散页。
我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跋涉了许久。
指尖触碰到那本厚重书籍冰冷的封面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这无疑是个借口,一个笨拙却无法抗拒的借口。
拿起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张散页上。
那不是建筑草图。
线条很随意,甚至有些潦草,勾勒出的却是一个低头看书的侧影轮廓,柔软的发丝垂落颊边……是我。
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我。
几乎没有犹豫,我攥紧了那本书,像攥着一个滚烫的秘密,快步走向吧台后面那架窄小的、通向阁楼的木质旋梯。
旋梯的木头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呻吟,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每一步都踏在我疯狂鼓噪的心跳上。
阁楼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昏暗的光线。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推开了门。
陈旧木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尘埃在门轴带起的气流中惊惶地舞动。
然后,时间凝固了。
狭小的阁楼空间,光线从一扇蒙尘的斜顶天窗挣扎着透入,切割出浑浊的光柱。
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息。
而我的目光,在看清眼前一切的瞬间,就被彻底钉死,无法移动分毫。
整整一面墙。
从倾斜的屋顶下沿,一直到离地半米高的地方,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照片完全覆盖。
照片的尺寸各异,新旧不一。
有的像素清晰,像是精心挑选了角度;有的则模糊晃动,像是仓促间的抓拍。
它们被图钉、胶带、甚至可能是口香糖,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毫无美学章法的方式,粗暴地固定在斑驳的墙面上,彼此覆盖,互相挤压。
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人。
是我。
<咖啡馆窗边托腮读书的侧影,雨水模糊的玻璃映出我朦胧的轮廓;街角转弯时被风吹起发梢的瞬间,阳光在发丝间跳跃;图书馆里踮着脚尖够最高层书架时,微微绷紧的背部线条;甚至是我在公寓楼下小超市,抱着一袋水果,对着收银员微笑的样子……无数个我。
行走的,静止的,微笑的,凝神的,清晰的,模糊的……我的生活碎片,被一双看不见的手,以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强行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