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目光从金箔上抬起,看向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审视,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带着某种宿命感的沉重。
“这屏风,这金箔,这断簪……还有那封诗笺……”他一一扫过修复台上那些承载着沉重过往的物件。
“它们属于那里。”
“属于……故事的起点。”
几天后。
江南。
苏城。
暮春时节。
细密的雨丝如烟似雾,无声地笼罩着纵横交错的水巷。
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润得油亮光滑,倒映着两岸白墙黛瓦的朦胧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和淡淡的水腥气。
偶尔有乌篷船咿呀摇过,荡开一圈圈涟漪。
水巷深处。
一扇不起眼的、漆色斑驳的旧木门静静关闭着。
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同样古旧的木匾。
刻着两个清雅的小字:**沈庐**。
这就是祖母守了一辈子的老宅。
我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站在湿漉漉的石阶前。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身边站着江临。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沿压得有些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高大的身影在烟雨朦胧中显得格外沉默。
他手里提着一个特制的、恒温恒湿的密封箱。
里面安放着那扇历经劫难、终于初步完成抢救性修复的明代屏风。
还有那片薄薄的金箔遗书,那枚断裂的乌金簪尖,以及我祖母那封泛黄的诗笺。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伤痛,都被小心地封存在这方寸之间。
我拿出老旧的黄铜钥匙。
插入锁孔。
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雨巷里格外清晰。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发出悠长的“吱呀——”声。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尘封书籍和淡淡霉味的、属于老宅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时光沉淀的重量。
宅院不大,却极尽清幽雅致。
小小的天井里,青苔爬满了湿润的太湖石。
一株老梅虬枝盘曲,绿叶在细雨中愈发青翠。
正厅的门虚掩着。
我引着江临,穿过被雨水打湿的天井。
推开正厅那扇同样古旧的雕花木门。
厅堂内光线有些昏暗。
陈设简单古朴。
正中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供桌。
桌后墙上,悬挂着一幅笔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