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铅块,压在我的心上。
我的祖母,沈素弦。
那个在我印象中总是温和沉静、带着淡淡书卷气的老人。
她的心底深处,竟藏着这样一段被家族强行拆散、被迫背弃誓言的刻骨伤痛?
那枚断裂的乌金簪尖……是信物?
被藏在这屏风夹层深处,连同这封浸透血泪的诀别书……一同被时光遗忘?
而江临的祖父,江临仙?
他收到这封诀别书了吗?
他……等到了吗?
巨大的疑问和沉重的历史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
屏风本身的修复,还需要继续。
尤其是那道因我失手而新增的螺钿裂痕,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会成为新的崩坏起点。
我转过身。
动作有些滞涩。
避开江临那依旧凝固着巨大震愕的目光。
重新面对修复箱内那扇伤痕累累的屏风。
目光落在新增的那道刺眼裂痕上。
新鲜的断口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提醒着我之前的失误。
我取来特制的虫胶漆片。
用纯净的松节油,在小小的玛瑙碟里细细溶解。
空气里弥漫开松节油特有的清冽气息。
我用最细的尖头毛笔,蘸取少量粘稠的虫胶溶液。
屏住呼吸。
将笔尖极其精准地、一点点地点涂在螺钿裂痕的断口处。
动作轻柔缓慢。
让胶液缓缓渗入缝隙深处。
胶液必须均匀适量。
既要填补粘合缝隙,又不能溢出污染周围完好的漆面和螺钿。
这需要极致的专注和稳定。
我全神贯注。
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屏蔽在外。
包括身后那道依旧沉默、却带着完全不同意味的目光。
就在笔尖小心翼翼地点涂,即将完成最后一点粘合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心神还未完全从诗笺的冲击中平复。
或许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带来的细微麻痹。
我的手腕,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
笔尖上凝聚的、一滴饱满欲滴的虫胶液!
倏然脱离了控制!
如同一个微小的、致命的琥珀色水滴!
直直地坠落!
目标——正是屏风主体画面上,那处描绘着江畔仙山的、最为核心也最为脆弱的漆绘区域!
那里已经饱受雨水浸泡,漆层极其疏松!
“不——!”
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