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仿佛我们之间没有枫林的狼狈,没有阶梯教室的公开处刑,没有那张掀起轩然大波的公告。
他只是来工作的模特。
“开始?”
他开口,声音也像这午后的阳光,平淡无波。
“……嗯。”
我艰难地应了一声,手指有些发僵地放下画具,支起画架。
画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我摆弄画具的细微声响和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脊背挺直,肩颈的线条舒展开来,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恢复了那个沉静的姿态。
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起炭笔。
笔尖落在粗糙的纸面上,沙沙作响。
起初的几笔完全是机械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僵硬。
视线落在他身上,却仿佛隔着毛玻璃,无法聚焦。
他存在感太强了,即使安静地坐着,也像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无声地侵占着整个空间,扰乱着我的呼吸和心跳。
<但渐渐的,笔下的线条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我强迫自己忽略他是“江屿”,只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具有复杂结构美的形体来观察。
观察他衬衫下肩胛骨的微妙起伏,观察他小臂肌肉因为放松而呈现的流畅线条,观察他脖颈与下颌连接处那个利落的角度,观察阳光在他发梢和睫毛上跳跃的光斑……沙沙……沙沙……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
画室里只剩下这单调却令人心安的节奏,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模糊鸟鸣。
紧绷的神经,在专注的描绘中,竟奇异地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真的很“专业”。
除了极其细微的呼吸带来的胸膛起伏,他几乎纹丝不动。
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眼神沉静得像一泓深潭,专注得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冥想。
那份定力,让人叹服。
当夕阳的余晖将画室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五点半时,他像是体内有一个精准的闹钟,极其自然地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可以了?”
他问。
“……嗯。”
我放下有些发酸的胳膊。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和手臂,动作流畅而舒展,没有一丝僵硬。
然后,他迈步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