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地捏着一个深蓝色的、边角磨损的硬壳速写本。
我的速写本!
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抵抗那灭顶的恐慌和羞耻。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只想立刻原地消失,或者钻到地缝里去。
他迈开长腿,步履从容,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目的性,径直朝阶梯教室的最后方走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窒息。
所有睡意和闲聊都被冻结,上百道目光无声地聚焦在他身上,又顺着他的行进路线,最终齐刷刷地落在了——缩在最后一排角落,面无人色的我身上。
探究的、好奇的、难以置信的、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完了。
公开处刑。
他停在了我的座位旁边。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清冽的、如同初雪松针般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图书馆旧书页的味道,清晰地钻入我的鼻腔,却让我更加窒息。
我死死低着头,盯着摊开的课本上模糊的哥特式教堂插图,不敢看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溪?”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的名字被他念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清晰感。
我猛地一颤,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嗯。”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翻开了那个该死的速写本。
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
他精准地停在了某一页——正是那张未完成的枫林油画。
“画得不错。”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几排竖着耳朵的同学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火辣辣的。
紧接着,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画纸上那双被我反复描摹、最终被标注为“太凶”的眼睛位置。
那动作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
“就是这眼神,”他顿了顿,尾音似乎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戏谑的意味,“画得太凶了点。”
轰——脑子里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