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那只手臂时,瞬间僵硬、凝固,然后……彻底碎裂!
仿佛一幅被骤然砸烂的画!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瞳孔里填满了难以置信的、极致的、看到深渊魔鬼般的恐惧!
那恐惧如此强烈,甚至盖过了之前才让生病时的绝望!
“啊——!!”
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的尖叫,像被踩住了脖子的、濒死的母狼,猛地刺穿了帐篷内刚刚才温暖安宁下来的气氛!
阿妈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跌坐出去!
身体狠狠撞在冰冷的铁皮炉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她甚至顾不上撞疼的后背,整个人都吓瘫了,手指着扎西,抖得像风里的枯草,喉咙里滚动着咕噜咕噜、被极大恐惧堵住才能发出的、不成调的嘶鸣:“魔……魔……妖魔……河妖……河妖附上他身了!!”
那声音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冰水!
瞬间炸开了整个帐篷!
先是阿妈那根指向扎西的手指头,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地颤动着;紧接着,蹲在墙角、刚刚松了口气的阿布猛地抬起头,浑浊老眼里那点侥幸被彻底击碎,瞬间烧成了冰冷的、被欺骗后的狂怒!
炉火的光在帐篷里疯狂摇晃,照出几张闻声掀开门帘子钻进来的、左邻右舍牧民汉子模糊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像淬了冰的牛毛针,密密麻麻地、带着原始的惊惧和避之唯恐不及的厌恶,死死地钉在了扎西脸上、身上——尤其是他抬起的那条手臂!
昏黄跳跃的火光里,那条手臂,连同他湿透污秽皮袄下若隐若现的脖颈皮肤上!
一片一片,繁复交织、扭曲蠕动!
不是污垢,不是伤痕!
那是无数道冰冷、幽深、如同从河底最深处渗出来的、活过来的蓝黑色污迹!
像寒冬冰层上碎裂又冻结的恐怖花纹!
它们在摇曳的火光下诡异地蜿蜒、蔓延、凸起!
散发出混合着黑马河底万年淤泥腥气的冰冷死气!
那冰蓝纹路覆盖之下的皮肤,像一块冻僵的死肉,又隐隐透着妖异的色泽!
“妖魔!
黑马河的邪祟上了他身了!”
邻居黑脸汉子多杰的声音又粗又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邪气!
瘟神!
会把祸事带到整个德哇的!”
年轻些的桑吉尖叫起来,声音都在发颤,拉着旁边的人往后退缩。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