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而来。
帐篷里橘黄色的灯光,让他冻得发僵的眼珠子都恍惚了一下。
就在门口的光影里,阿妈跪在炕前,一只手紧紧握着才让露在厚皮褥子外面的手腕,那张整天挂着操劳愁苦的脸,此刻却像是被点亮的酥油灯盏,迸发出一种几乎能照亮整个帐篷的狂喜光芒!
“热退了!
我的才让!
热退了!
扎西得嘞!
山神爷开眼了!”
阿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却不再是绝望的呜咽,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扎西的视线越过阿妈的肩膀,直直地投向毡毯堆里的弟弟。
才让静静地躺着。
盖着厚重的羊皮褥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一只被阿妈攥着的手腕。
脸上那种吓人的、不正常的通红色消失了,变成了一种过度消耗后的疲惫的苍白。
额头上黏着被冷汗打湿的几绺黑发。
嘴唇干裂泛白,紧闭着。
呼吸……虽然还很微弱,但平稳了!
不再像破风箱一样急促、艰难、带着随时会断掉的可怕杂音。
更关键的是!
阿妈紧握的手腕下方,那只摊开在暖烘烘的皮褥子上的小手!
手心里曾经印着的那个……那个铜钱大小的、不断洇开、蠕动着的妖异幽蓝印记——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孩子细软泛红的手掌皮肤,干干净净!
仿佛那一切从未发生,只是一场集体惊吓的噩梦!
成了……?
那个黏腻腥臭的河水怪……炸碎时的巨大水响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刀刺进去时那粘滑冰寒的触感,那些劈头盖脸的、散发着恶臭的死气淤泥……扎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沉重、沾满腥臭黑泥、正在往下滴着冰冷污水的皮袄和裤子……那冰寒邪气顺着胳膊爬进来的感觉……屋外的鬼风不知何时悄然停歇了。
阿妈还在低声念着含混不清的、充满感激的祈神祷文。
炉火噼噼啪啪地炸响,烤着人僵硬的半边脸。
“阿妈……”扎西喃喃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一股强烈的脱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支撑他的那股气彻底散了。
他现在只想靠近那暖和的炉子,像每次放牧回来那样,把手脚烤热。
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朝着那跳跃着温暖火苗的炉子探过去——阿妈闻声转过头来。
脸上那种狂喜的笑容,在炉火橘黄色的光晕映照下、看清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