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投入了一味微不足道的、名为“决绝”的调料。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城市的天空。
“晚枫私厨”送走了最后一位带着复杂心绪离开的客人。
喧嚣褪去,只剩下清洁时水流冲刷碗碟的哗哗声,以及空气里残留的各种食材气息交织成的、沉甸甸的余韵。
明亮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最终只剩下厨房操作台上一盏孤零零的暖黄小灯,像黑夜海洋里唯一的灯塔。
我解下那条靛蓝色的围裙,动作缓慢而珍重,将它仔细叠好,放在操作台一角。
晚香玉的绣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身体深处涌上巨大的疲惫,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嶙峋礁石。
然而,在这疲惫之下,却有一种奇异的、如同岩浆在地下奔流的灼热力量在支撑着,那是复仇之火燃烧后的余温,滚烫而执着。
关上店门,沉重的实木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将外界的霓虹和喧嚣彻底隔绝。
就在我转身,准备走向后巷离开的瞬间,脚步却蓦地顿住。
巷口昏黄老旧的路灯光晕边缘,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倚靠在斑驳的砖墙上。
他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色医生大褂,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醒目,与这充满油烟气息的后巷格格不入。
夜风拂过,吹动他大褂的下摆,露出里面熨帖的灰色衬衫和笔挺的西裤。
他似乎站了有一会儿,姿态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沉静和疏离。
看到我出来,他才微微直起身。
月光清冷,如水银般流淌下来,正好落在他推眼镜的手指上——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异常干净的手。
随着他推眼镜的动作,挂在左胸前的长方形胸牌轻轻晃动了一下,牌面反射着月光和远处路灯的微光,清晰地映出几行字: 顾言声 主任医师 市肿瘤医院 消化内科 金丝镜框后的眼睛,隔着几步的距离望过来,目光沉静,带着一种洞悉的锐利,却又奇异地不让人感到冒犯。
“打烊了?”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在寂静的后巷里却异常清晰,音质清冽,如同山涧流过石缝的泉水。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
白大褂,金丝眼镜,消化科主任……肿瘤医院。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