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
出租屋成了我的刑讯室。
墙壁斑驳的纹路,天花板上渗水留下的黄褐色污渍,都成了投射我内心恐惧和焦灼的幕布。
我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小宝和妞妞天真无邪的笑脸和王娟那张刻薄扭曲的脸交替闪现。
一会儿是孩子们抱着我喊爸爸的温暖,一会儿是王娟指着我的鼻子骂“窝囊废”的冰冷。
胃里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对食物彻底失去了欲望。
偶尔强迫自己啃两口冷硬的馒头,味同嚼蜡,甚至引发一阵干呕。
手机成了最可怕的刑具。
它安静得可怕。
王娟没有再打来电话咒骂,这种反常的死寂,比之前的狂风暴雨更让人心慌。
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根本不在乎?
孩子们怎么样了?
小宝还发烧吗?
妞妞有没有想爸爸?
这些念头像毒蛇,疯狂噬咬着我的神经。
我无数次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颓然放下。
我该说什么?
质问?
还是继续扮演那个被蒙在鼓里、还在辛苦挣钱的傻子?
不,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沉默,成了我唯一的盔甲,也是将我凌迟的钝刀。
第三天傍晚,暮色四合,出租屋里一片昏暗,我没有开灯。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幽蓝的光映着我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
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上海。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来了!
终于来了!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滑了好几次,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
是李强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平静、毫无波澜的女声,是检验所的工作人员。
“是…是我!”
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您委托的亲子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电子版报告已发送到您预留的邮箱。
请注意查收。”
公式化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结果……结果怎么样?”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了调。
“抱歉,具体结果请自行查阅报告。”
对方的声音依旧平静,“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忙音嘟嘟地响着,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