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象征着儿子生命终点的冰冷水泥地。
他茫然地跟着流程,在几张需要签字的文件上,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个笔画都像刀子刻在心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地下那间充满刺鼻福尔马林气味的太平间的。
惨白的灯光冰冷地照着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砖和一排排泛着金属寒光的停尸柜。
空气凝滞、沉重,带着死亡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工作人员拉开其中一个冰冷的金属抽屉。
滑轮发出干涩的“嘎吱”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林阳就躺在那里。
身上盖着医院统一的白色尸布,露出的脸经过简单的清理,却依旧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额角和脸颊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深紫色的撞击瘀痕和细小的擦伤。
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两小片阴影,神情却异常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阳阳……”林建国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远不及心口撕裂的万分之一。
他伸出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抚向儿子冰冷僵硬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像冰一样,瞬间冻结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绝望,轻轻拂过儿子紧闭的眼睑,抚平他额前几缕湿冷的黑发。
指尖沿着冰冷僵硬的脖颈滑下,落在那件廉价、被血水和雨水浸透后又被简单处理过、依旧显得皱巴巴的外套上。
口袋。
左边口袋微微鼓起一个方形的轮廓。
林建国的手指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僵硬地、摸索着探了进去。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
很小,方方正正。
他的心猛地一缩!
这不是儿子平时会带的东西!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东西夹了出来。
一支笔。
一支通体黑色、磨砂质感、比普通签字笔短小精悍的录音笔。
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沾着几点已经干涸发暗的、刺目的血渍。
第六章:真相林建国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这小小的物件。
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摸索着笔身。
在靠近尾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