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地飘落,敲打着仁和医院急诊科门外临时拉起的、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浑浊的水光。
警戒线内,那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静静地躺在担架床上,被雨水浸透的白布勾勒出僵硬的、令人心碎的轮廓。
白布边缘,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出来,手腕上还戴着写有“林阳 实习医生”字样的蓝色腕带。
一滩暗红色的血水在他身下无声地蔓延,又被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稀释,像一条绝望而污秽的小溪,蜿蜒着流向排水口。
警灯无声地旋转着,红蓝交替的光芒在湿漉漉的地面、在围观人群或惊恐或麻木的脸上、在急诊科惨白的玻璃门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像一场诡异而无声的默剧。
“初步勘察,符合高坠特征……”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声音平板,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天台护栏上有攀爬和滑落的痕迹……死者生前情绪低落,有同事反映他近期工作压力很大……初步判断,自杀倾向明显……自杀?”
一个颤抖的、难以置信的声音猛地撕裂了雨幕。
林建国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老狼,踉跄着冲到警戒线边缘。
他身上的深蓝色旧工装被雨水打湿了大片,紧紧贴在单薄的身躯上。
那张被岁月和风霜深刻雕琢过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悲痛和震惊撕裂后的茫然与不信。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布下那个模糊的轮廓,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汹涌而出,冲刷着他脸上深刻的沟壑。
“不可能!
我儿子不可能自杀!”
林建国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绝望,“他昨天还跟我打电话!
他说…他说他快转正了!
他说他喜欢当医生!
他说要治好更多的人!
他怎么可能自杀?!”
他猛地抓住警戒线,粗糙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随时会倒下。
旁边的警察和医院保安连忙上前阻拦、劝解,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冰冷的雨无情地浇在每个人身上。
最终,在法医和警察程式化的“请家属节哀”、“配合调查”的劝慰声中,林建国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被半搀扶半强制地带离了那片被雨水冲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