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剥开我职业记者的外壳,直刺内里。
时间在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摄影机运转的微弱电流声中,被拉长、黏稠。
他搭在扶手上的右手,修长有力的食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叩击了一下光滑的真皮表面。
这个动作像一枚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精心维持的平静。
记忆深处某个角落的尘埃被惊起——高中晚自习,窗外是墨蓝的夜幕,头顶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轻响。
十七岁的沈聿坐在我旁边,解一道复杂的物理压轴题。
他思考时,右手食指也是这样,轻轻敲在摊开的习题册边缘,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
那时的我,总会支着下巴,偷偷看他低垂的、专注的侧脸,看他因思索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跳得毫无章法。
此刻,那熟悉的、细微的叩击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的神经末梢。
我握着笔的手指,在采访本下方,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空气都开始稀薄。
就在小王几乎要以为信号中断时,沈聿薄削的唇终于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清晰得如同冰珠落玉盘:“没有。”
没有情感变量。
只有纯粹的逻辑。
答案精准、冰冷,像他设计的算法本身。
意料之中。
我垂眸,目光落在采访提纲的下一个问题上,像是被他的答案冻住。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垂眸瞬间,一个念头如同幽暗水底的藤蔓,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心尖,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近乎自毁的冲动。
采访提纲的边缘,被我捏得微微发皱。
再抬眼时,我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
我抬起左手,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为了将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拢到耳后。
深秋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打进来,在我抬起的左手腕内侧,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
就在那片晃动的光斑里,一抹极其陈旧、几乎褪成灰白色的红,缠绕在纤细的手腕上。
那红绳编织得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粗糙,边缘早已磨损起毛,颜色黯淡得像是被岁月漂洗了无数次,几乎要融进皮肤里。
与周围冷硬的金属、光洁的玻璃幕墙、昂贵的西装袖扣,格格不入。
它安静地伏在那里,像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不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