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家都在等我,父母的爱都在那里。
现在,灯灭了。
那盏橘黄色的夜灯,此刻也像失去了生命力,黯淡无光地悬挂在那里,只剩下冰冷的灯泡和纠缠的电线。
父亲躺在冰冷的停尸间,身上盖着一块蓝色的布,那块布那么薄,那么轻,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我和他彻底隔绝,连他慈祥的脸都看不见。
屋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灰尘味,混杂着淡淡的、属于父母的熟悉气息,可这气息却显得如此遥远,如此虚幻。
沙发上,母亲那条没织完的围巾还团在那里,灰色的羊绒线尾端,坠着一颗小小的木珠,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毛线针还插在上面,似乎母亲只是暂时放下,下一秒就会回来继续。
我换鞋时,低头一看,一颗花生壳孤零零地躺在沙发旁冰凉的地板上。
是父亲看球赛时掉的,他总是一边看一边剥花生,还会嫌弃我妈买的花生不够香,说没他老家带回来的饱满。
我蹲下去捡,膝盖重重撞在茶几的尖角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却也因此,那麻木的神经,被疼痛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痛感,终于穿透了那层厚重的、死亡般的麻木,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一点点“活着”的迹象。
茶几的玻璃台面下,压着我们去年夏天去海边拍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们三个人,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阳光下的沙滩和海蓝得耀眼,身后是翻腾的白色浪花。
母亲和父亲都挽着我的手臂,把我夹在中间,我的笑声仿佛还能穿透玻璃,回荡在这空荡的房间里。
阳光从阳台斜斜地切进来,在空气中割出一道明亮的光柱。
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上下沉浮,像极了那些哽在喉咙里,再也喊不出口的“爸”、“妈”,也像我即将破碎的灵魂,在无边的黑暗中徒劳地挣扎。
这个家,空了,空得只剩下回音。
我走到阳台边。
十七楼的风很大,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意,吹得我头发胡乱地糊在脸上,像一张散乱的渔网,遮住了我的视线,也遮住了我的希望。
楼下的梧桐树枝杈光秃秃的,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绝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