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又裂开了一点,渗出一丝新的鲜红。
狼狈。
脆弱。
破碎。
像一件被粗暴打碎后又随意丢弃的瓷器。
心口那股酸涩的感觉更重了。
“他们走了。”
我尽量让语气平缓一些,目光落在她脸颊的伤痕和嘴角的血迹上,“你受伤了。”
她像是被这句话惊醒,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用那宽大破旧的校服袖子,慌乱地、用力地去擦嘴角的血迹,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动作粗暴,擦得嘴角那片皮肤更红了。
“别擦了。”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一分。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僵在半空。
抬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细瘦伶仃的手腕,上面似乎也有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掩住所有的情绪。
那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小小的圆点。
无声的哭泣。
压抑到了极致。
仓库里只剩下她细微的、极力克制的抽噎声,和尘埃缓慢落下的死寂。
前世她抱着我冰冷的尸体,走向那条绝望的河流时,是否也曾这样无声地落泪?
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情绪攫住了我。
我看着她低垂的、不停颤抖的头顶,看着她用脏兮兮的袖子徒劳地抹着眼泪,却越抹越脏的小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似乎哭累了,抽噎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肩膀还在无法控制地轻轻耸动。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
目光扫过这间破败、肮脏、充满暴力痕迹的仓库。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然后,我向她伸出了手。
手掌摊开在她低垂的视线前方。
上面还残留着刚才打人时沾上的灰尘,指关节处微微泛红。
这个动作,打破了仓库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她猛地停止了所有的抽噎和颤抖,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极度的迟疑和恐惧,一点点地抬起头。
泪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刷出几道狼狈的痕迹。
她红肿的眼睛,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惊惶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