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L型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光影闪烁,似乎在追剧。
她穿着一条丝质的藕粉色吊带睡裙,露出纤薄的肩头和光洁的小腿。
听到开门声,她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难闻的气味打扰了清净。
“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刻意拉长的慵懒,没什么温度,视线很快又落回了平板屏幕上。
“厨房里有阿姨下午炖好的燕窝羹,温在锅里。”
她随口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完成某种既定程序。
苏砚没应声,沉默地弯腰换鞋。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每个关节都像生了锈。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厨房,视线扫过流理台上那只精致的珐琅小炖锅。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粘稠晶莹的琥珀色羹汤,散发着淡淡的甜腥气。
他没有丝毫食欲,反而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他默默地盖上盖子,转身走向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出来。
“啪”一声轻响,他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
“少喝点那个。”
白露的声音从客厅飘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一股味儿。”
她没看他,依旧专注于平板上的剧情。
苏砚握着冰凉的啤酒罐,指关节用力攥得发白。
他没说话,也没回客厅,转身走向通往卧室的走廊。
身后传来白露平板里角色的笑声,清晰而尖锐。
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漆黑。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床边,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
昂贵的床垫带着弹性将他微微弹起又缓缓承接住。
黑暗中,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
啤酒罐放在床头柜上,冰冷的金属壁凝着水珠,一滴一滴缓慢地滑落,在寂静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身体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动弹不得,但大脑却在极度困倦的黑暗中异常活跃,像一台过热运转的机器。
那些画面——婚纱店冰冷的玻璃茶几、七万块扎眼的钞票、白露无名指上嚣张的钻戒、单元门口三个男人迥异的身影和他们印在白露唇上额头的吻——疯狂地交织闪现,撕扯着他残存的理智。
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很快被焦躁取代。
他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