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轻快,像羽毛扫过紧绷的琴弦。
她终于转过身,正对着他,脸上挂着一个疏离而标准的微笑,完美得如同她身上这件没有一丝褶皱的礼服。
“别愣着了呀。
拿着吧。”
她朝茶几上的钱抬了抬下巴,动作优雅流畅,仿佛只是在招呼他拿一颗茶几上的糖果,“算清楚了,七万整。
正好把你之前打进我卡里攒着结婚用的那部分,还有你零零碎碎花在我身上的,都给平了。”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还需要补充说明,红润的唇瓣开合,吐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针:“我们之间,拖了太久,也早就该…清算干净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尾音甚至还带着一点上扬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苏砚的视线死死钉在她的脸上,试图从那张完美妆容覆盖的精致面孔下,挖掘出一丝一毫的裂痕、犹豫,或者,哪怕是一丁点过往的温情残留。
没有。
她的眼睛里只有一种纯净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彻底解脱后的释然。
那枚硕大的钻戒在她指间闪烁,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嘲笑着他这七年的付出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股强烈的铁锈味猛地冲上喉咙口。
他紧咬着牙关,舌尖尝到了腥甜。
他想冲上去,揪住她的肩膀摇晃,像过去无数次在她任性胡闹时那样,咆哮着质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把那捆该死的钱狠狠摔在她漂亮得碍眼的婚纱上。
他想……可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双脚死死地钉在原地。
四周婚纱店店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和一丝职业性的同情,像无数芒刺扎在他背上。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猛地转身,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大门。
城市傍晚喧嚣的热浪混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
霓虹灯开始次第点亮,色彩流淌在橱窗玻璃和他空洞的视网膜上。
他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狂奔,昂贵的婚纱店招牌在他身后越来越远,缩小成一个闪着冷光的模糊光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剧痛,撞得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