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压垮这摇摇欲坠的破楼。
正是傍晚时分,却没有一丝夕阳的光亮透进来,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死气沉沉的灰暗。
胸口那沉重如山的压迫感达到了顶峰。
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肺叶像被巨石死死压住,拼命扩张却只能吸入可怜的一点点污浊空气。
心脏的跳动变得极其缓慢、极其沉重,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整个胸腔,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诡异的窸窣声在耳边变得无比清晰——沙…沙…沙…如同无数细密的根须,正贪婪而疯狂地在我的心脏血肉里穿行、蔓延,贪婪地汲取着最后的生命力。
视线开始模糊、发黑,像浸了水的墨迹,一点点吞噬着房间里那点昏暗的光线。
杨芝的脸最后一次清晰地浮现在逐渐黑沉的视野里。
不是后来那个疲惫失望的妻子,而是大学时,在苗疆篝火旁,她吞下情蛊籽后,看着我时那双亮得惊人的、充满全然的信任和爱意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最后的星辰,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烁了一下。
然后,彻底熄灭。
意识陷入一片无边无际、冰冷死寂的黑暗。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成了我灵魂坠入虚无深渊前,最后听到的、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挽歌。
两天后,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尸体特有的甜腻腐败气息,充斥着307房间凝滞的空气。
法医老张戴着口罩,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专注,手中的解剖刀沿着既定的解剖线,划开了那具年轻男性尸体的胸膛。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皮下组织,发出轻微的、黏滞的声响。
胸腔被器械撑开。
一股更加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怪味猛地涌出——浓重的血腥气、脂肪腐败的酸败气,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类似于潮湿泥土中植物根系腐烂的土腥气。
助手小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胃里一阵翻腾。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直射下去。
胸腔内,那颗心脏暴露无遗。
它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松弛,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油腻的黄色脂肪层。
然而,真正让经验丰富的老张都瞳孔骤缩的景象是——无数细密的、墨绿色的、近乎半透明的诡异脉络,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藤蔓,深深扎入心肌的每一个角落,又像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