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楚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
沈幸看着工具箱里那把钳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他没有立刻去关箱子,而是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缓缓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望向站在他面前的沈幼楚。
暖白的光线勾勒着她泛红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她身上还穿着参加酒会时那套优雅的裙装,与此刻蹲在他旁边收拾工具箱的情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动的反差。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沈幸的目光深邃而灼热,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和一种被强行压抑的渴望。他看着她微微咬住的下唇,看着她无处安放的眼神,看着她因刚才的惊吓和此刻的尴尬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良久,就在沈幼楚被他看得几乎要夺路而逃时,沈幸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某种隐秘的期待,在寂静的客厅里缓缓响起:
“姐,”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像裹着沙砾,“下次…要是再停电…”
他仰着头,目光紧紧锁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你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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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博达私人会所露台的香槟气泡仿佛还在唇齿间跳跃,晚风里柳如烟那带着不甘和试探的眼神也尚未完全消散。沈幼楚刚坐进自己的车里,手机屏幕便在昏暗的车厢内亮起,一条新信息跳了出来。
发件人:沈幸。
内容简洁,带着他一贯不容置喙的风格:
「门锁已换,密码你生日。指纹只录了你。」
沈幼楚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密码是她生日……指纹只录了她?公寓停电那几天的混乱、清晨同床的惊惶、还有刚才露台上柳如烟意有所指的目光……种种画面交织闪过,最终定格在这条冰冷的短信上。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无措涌上心头。他这是在宣告主权?还是在用这种强硬的方式为她圈出一块安全的领地?她盯着那行字,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启动车子,汇入深夜的车流。窗外的霓虹倒映在车窗上,也映出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星辰传媒大楼的灯光通常熄灭得很晚,今夜尤甚。沈幼楚处理完最后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凌晨一点。整栋大楼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电梯平稳下行,数字一格一格跳动。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靠着冰凉的轿厢壁,闭目养神,只想快点回到公寓,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
“叮——”
地下车库负二层的指示灯亮起,电梯门缓缓滑开。
一股混杂着汽车尾气和淡淡烟草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沈幼楚下意识地抬眸——
几步开外,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SUV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斜倚着车门。
是沈幸。
地下车库惨白的顶灯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和宽阔的肩膀。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深邃的五官,却更添了几分深夜的冷冽和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显然等了一会儿,脚下散落着几个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