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唇,喉咙里滚出一个字:“练!”
体校的训练场,就是县城高中操场的加强版——更大,更破。
跑道依旧是煤渣铺的,边缘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
沙坑里的沙子掺杂着不少碎石,赤脚踩上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所谓的“力量房”,不过是一间四面透风的棚屋,里面孤零零地放着几副锈迹斑斑的杠铃和哑铃片。
周教练信奉的是最原始、最残酷的法则。
没有精密的仪器分析步点,没有高科技的塑胶跑道提供回弹。
陈磊的训练装备,简陋得近乎寒酸:两个用厚帆布缝制的沉重沙袋,里面灌满了沉甸甸的铁砂,绑在脚踝上,走一步都像拖着两座小山;一条卷尺,边缘磨损得发白;还有几根竹竿,削得并不光滑。
训练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清晨,天还没亮透,陈磊已经拖着沉重的沙袋在煤渣跑道上奔跑。
脚步声不再是清脆的“嗒嗒”,而是沉闷的“噗噗”声,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汗珠滚进眼睛里,又咸又涩。
周教练的吼声像鞭子一样抽在耳边:“步子!
抬腿!
腰给我挺直咯!
跟没吃饭似的!”
跑完,喘息未定,立刻被赶到晒谷场。
秋收后,巨大的晒谷场空旷而坚硬。
周教练用石灰粉在地上划出笔直的线。
“跳!”
他指着那条白线,语气不容商量,“单脚跳!
跨步跳!
给我跳直了!
歪歪扭扭的,想栽田里去?”
陈磊咬着牙,一次次起跳。
没有沙坑的缓冲,脚掌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震得小腿骨发麻。
帆布沙袋磨着脚踝的皮肤,很快那里就一片红肿,渗出血丝,又被汗水腌渍,火辣辣地疼。
竹竿被横在田埂上,高度一点点增加。
他必须助跑,跃过它。
失败是家常便饭,身体重重摔在田埂另一侧的泥地里,沾一身湿泥和草屑。
周教练就在旁边看着,从不伸手扶他,只有冰冷的命令:“起来!
再来!”
训练间隙短暂的休息,他瘫倒在晒谷场边干燥的稻草堆上,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他抬起被沙袋磨破的脚踝,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他扯下脖子上那条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旧毛巾,胡乱擦着汗,毛巾粗糙的纤维摩擦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望着远处县城方向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