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小男孩看着她,忽然很认真地开口,语气像个严肃的小大人:“我叫周叙白。
我妈妈说,你…你生病了,睡一觉就会忘记好多事。
明天你肯定又不记得我啦。”
他顿了顿,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笨拙的认真,“不过没关系,我会记住你的,林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沾着泪珠的睫毛,“我叫周叙白。
你要记住哦,周——叙——白。”
阳光落在他认真的小脸上,那三个字带着草莓牛奶的甜香,第一次刻进了林晚一片混沌的记忆荒漠里。
虽然明天依旧会荒芜,但此刻,这名字是唯一的绿洲。
---沙沙沙……又是那支深蓝色中性笔熟悉的摩擦声,将林晚从五岁那粘稠的阳光和草莓香气里拽了出来。
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脸下压着的物理练习册被口水洇湿了一小片。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值日生懒洋洋擦着黑板的背影。
夕阳的金辉涂满了半间教室。
她有些茫然地坐直身体,目光习惯性地投向身侧。
周叙白还在,低着头,专注地在摊开的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那本子看起来很旧了,深棕色的牛皮封面边缘已经磨得发白,显出柔软的毛边,四个角都用深色的胶带仔细地加固过,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带着累累的伤痕。
林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白,我刚刚梦到幼儿园了。”
周叙白书写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她,夕阳在他眼中跳跃着暖金色的光点,嘴角很自然地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哦?
梦到什么了?”
他放下笔,身体微微朝她这边侧过来,带着一种倾听的专注。
“滑梯…好大的太阳…还有…”林晚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碎片,“…草莓牛奶?
好甜。”
“嗯,”周叙白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了然的笑意。
他重新拿起笔,翻开那本厚重的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流畅地移动,发出细密而规律的沙沙声。
林晚好奇地探过头去看。
纸页有些泛黄,上面是周叙白从小到大的笔迹演变。
最初几页是歪歪扭扭的、用拼音夹杂着错别字的稚嫩记录,旁边还画着拙劣的简笔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