喙的、仿佛淬着寒冰的眼神,又猛地转头看向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措、不甘和深深的痛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我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嘴唇被自己咬破的地方,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铁锈般的苦涩。
我微微垂下了眼睑,避开了他眼中那几乎要将我灼伤的痛苦。
最终,江屿的肩膀颓然地垮了下去。
他深深地、无比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然后,他转过身,脚步沉重地走向他的母亲。
周雅茹没有再看我一眼。
她手里捏着我的日记本,像捏着一件战利品,或者一件罪证。
她利落地转身,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冰冷而规律的“笃、笃”声,朝着停在不远处阴影里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江屿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单薄和萧索。
很快,轿车发动,引擎声低吼着,车灯划破黑暗,绝尘而去。
废弃工地的寒风重新灌满这片空地,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像一尊石像,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
脚下,是摔裂的旧钢笔,笔帽滚在一边。
怀里,还抱着那个沉甸甸的、装着“希望”的帆布包。
冰冷的空气像无数细针,刺穿着裸露的皮肤。
脸上被寒风吹得麻木,只有嘴唇破口处传来一丝细微的、持续的刺痛。
那点痛,奇异地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
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带着灰尘的水泥地,捡起那支摔裂的黑色钢笔。
笔身的裂痕很深,墨囊似乎也摔坏了,握在手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破碎的质感。
然后,我直起身,没有再看那辆轿车消失的方向一眼。
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那个装着笔记和错题本的帆布包,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
转过身,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朝着家的方向,朝着那个只有咒骂和冷眼的阁楼,沉默地走去。
寒风吹在脸上,一片湿冷。
我抬手抹了一把,指尖一片冰凉的水渍。
以尊严典当青春第二天放学,我刚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