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军靴声由远及近,规律而冰冷,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敲打在死寂的空气中。
是守卫换岗,或者…是他?
顾承弈。
自从那场血色舞会后,她被粗暴地拖回这座位于督军府最深处的秘密囚室,顾承弈便如同人间蒸发。
没有审讯,没有暴怒的咆哮,只有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门外永不间断的守卫。
这种沉默,比鞭笞更令人心慌。
它像一张无形的、不断收紧的网,要将她拖入绝望的深渊。
脚步声在囚室厚重的铁门外停下。
金属锁链摩擦的“哗啦”声刺耳地响起。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子端着托盘,怯生生地侧身进来。
托盘上放着清水、一小碗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稀粥,还有一小瓶颜色浑浊的药水。
“夫…夫人,该吃药了。”
小护士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畏惧。
她不敢看沈疏桐,低着头将托盘放在床边唯一一张破旧的小木凳上,然后逃也似的退到门边,垂手侍立。
沈疏桐没有动。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药瓶上。
浑浊的药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她认得那气味,是鸦片酊,能短暂麻痹痛觉,却会让她更加昏沉无力。
顾承弈…他连这最后的清醒,都要剥夺吗?
一股猛烈的剧痛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肺腑!
沈疏桐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投入滚水的虾米,剧烈的痉挛让她无法控制地撞向冰冷的墙壁!
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溢出,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夫…夫人!”
小护士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想上前,却又畏惧地停住脚步。
就在这时,铁门外,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了门缝的阴影,如同实质般落在囚室内。
顾承弈不知已在门外站了多久。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走廊的黑暗中,只有军装肩章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道冷硬的微光。
他透过门缝,沉默地注视着角落里那个因剧痛而蜷缩抽搐的身影,如同观察一只濒死的困兽。
沈疏桐的痉挛终于稍稍平息。
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哨音。
剧痛暂时退去,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骨髓都被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