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云,”她没头没尾地指着天,“是不是很像一床湿透了的旧棉絮?”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又沉,又冷,还带着一种……捂坏了东西的味道。
压在胸口上,压得人喘不过气……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想抓一把刀子把它划开,让风吹干它,晒干它……或者干脆撕烂丢掉。
刀子……总比湿棉絮好对付,是吧?”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得遥远又急切,像是急着说服我,或者说服她自己。
“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她。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眼神却像两簇幽暗的小火苗在深处跳动,“就不能想点轻松的吗?”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扬起脸,嘴角弯起一个非常努力的弧度,努力到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比如?”
她故作轻松地反问,眼睛睁得很大,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又俏皮。
可那眼神深处的东西太重了,像一个伪装拙劣的玻璃罩子,里面是失控的燃烧。
那扭曲的微笑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比如……游戏?
新出的电影?
或者周末想去哪里走走?”
我干巴巴地建议。
“周末……”她重复着,脸上那丝强装的笑意迅速褪得一干二净,眼里的火苗也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余烬和茫然,“周末……可能是个好天气。”
语气平平淡淡,再无波澜,眼神也重新飘向了别处。
那种瞬间抽离的空白和沉落,比先前任何一次古怪的提问都更让人心惊肉跳。
日子就在这种光怪陆离的对话和某种隐而不发的不安中流淌。
林晚的书包变得越来越沉,我知道那里面装着厚重的课本、资料夹,也装着那个她不再刻意隐藏的橘黄色小药瓶。
它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课桌上,有时甚至就放在摊开的笔记本旁边。
瓶身标签上的文字在我视野里渐渐聚焦出具体的名称:舍曲林。
我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那些药片像一个个沉默又冷硬的微型警报器。
她撕日历的样子也很特别。
不是普通的一天一页地撕。
她书桌上那个薄薄的台历本,每翻过一天,她都只用指甲在当天的日期上划一道。
只有少数几天,日期会被狠狠地用红笔圈住,再打上一个凌厉的叉。
那些打了叉的日子,我后来有意无意地记过几次,无一例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