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死盯着镜子里自己下颌那碍眼的红点,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梳妆台的边缘,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烦心?”
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冷笑,像碎玻璃划过石板,“露露,你看看我这张脸,再看看外面那些水灵灵的丫头片子!
我拿什么跟她们争?”
声音因为压抑的绝望而微微发抖。
指尖的刮擦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抠进那劣质的木头里去。
露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默默收回烟盒,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字句。
终于,她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诡秘感,温热的气息喷在我冰凉的耳廓上:“蝶姐,我听说…西摩路那边,新开了家铺子,叫‘朱颜记’。”
她警惕地瞥了一眼门口,才继续道,“她们有种特别的胭脂…不是寻常货色,贵是贵得吓死人,可都说…神得很!”
“神?”
我猛地侧过头,目光像钩子一样攫住她,“怎么个神法?”
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露露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那光里混杂着敬畏、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用了那胭脂的姐妹,”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更低了,如同耳语,“老的皱纹能抹平,暗沉的能发光,干瘪的能鼓起来…整个人,能回到二十岁刚出头的光景!
就是…”她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忽,“就是那老板娘,怪瘆人的,总是阴着张脸,大晴天也撑着把黑伞…而且,那胭脂的颜色,红得…红得有点邪性,凑近了闻,总觉得…有股子铁锈味儿。”
她说完,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听人瞎传的,蝶姐你可别当真啊!”
铁锈味儿…我心头猛地一沉,像被冰冷的铁块砸中。
昨夜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碎片瞬间涌回脑海——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肤,汩汩的温热液体被强行抽离身体的空虚感,还有弥漫在鼻腔里挥之不去的、浓重的腥甜…难道?
不,不可能!
荒谬的念头只闪现了一瞬就被我强行按捺下去。
我需要的是奇迹,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恐惧。
那“二十岁出头的光景”几个字,如同带着钩子的诱饵,死死勾住了我心底最深的渴望和绝望。
“西摩路…朱颜记…”我喃喃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