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像被掀开过一角,又迅速盖回去。
港区荒芜依旧,但空气中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人影开始出现。
不是那种成群的暴民,而是三三两两,背着包,推着破车,表情木然的流民。
他们没有目的,只是本能地往终端信号源聚集。
有人举着收音机,有人举着纸牌,上面写着:“有人吗?”
我们没有说话,从他们身边穿过去。
没人阻拦,也没人打招呼。
他们像是被城市的某个“旧语音”召唤而来,心里都还残留着对“被回应”的某种渴望。
车站外有个废弃公交站牌,上面贴着一张发黄的旧公告:“如遇通信中断,请前往所在区最近信号塔登记求助。”
这句标语如今看上去格外讽刺。
登记?
登记给谁?
谁还在登记?
我们没有回市中心。
那些区域即将被军事封锁,政府或灰带余部都可能重返现场,清洗信号源和相关物证。
我们绕行,从港区边缘离开,穿过一座废弃仓库,顺着供水管道的走线图,找到一条地下通道。
那是旧时代遗留的管网出口,三十年前用来运送饮用水,现在早就干涸。
我们踩着厚重的沉积泥往前走,直到穿过城区边缘,进入那片荒野地带。
那是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区域,南仓行政区与东岭村落之间的边界带。
半天之后,我们走到一个废弃的广播塔下。
塔已经断电,但地基旁的设备箱还完整。
我打开它,发现里面藏着一罐完整的燃气、一把折叠火炉和一个小包裹。
林苑看着那东西,笑了一下:“有人知道我们会经过。”
“你觉得是她?”
“不是她就是那个青年。”
“你相信还有人活着?”
她点头,又摇头。
“活着和存在,是两件事。”
我没再说话,取出火炉升火,烧了一壶水。
天色渐暗,风开始转冷,但我们不打算点亮任何光源。
现在这城市里,亮光是一种信号,也是一种风险。
我们坐在塔下分吃干粮。
林苑掏出那个硬盘,看了一眼,又合上。
“这东西,会有用吗?”
“可能不会。”
她没生气,反而点了点头:“但我们做的事,不是为了立刻有用。”
我忽然想起B12说过的一句话:“选择不是自由,是责任。”
我们选择了留下那段记录,选择了不对外界沉默,哪怕知道它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