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正要继续嘲讽。
“让开。”
一个嘶哑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嘈杂的哄笑。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我慢慢站直了身体,挂满污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透过额前黏着秽物的发丝,直勾勾地看向那个叫嚣的陈哥。
那眼神空洞,死寂,深处却翻涌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寒潭般的冷光。
陈哥被我盯得莫名一怵,嚣张的气焰下意识地弱了半分,梗着脖子:“…看什么看?
还不快…我说,” 我打断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一字一顿,“让、开。”
陈哥被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笑声也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垃圾散发出的酸臭味。
我无视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也忽略了周屿担忧的眼神。
迈开步子,粘稠的汤汁顺着裤腿往下滴。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污秽的脚印。
我径直走向片场角落那个临时搭建的、用于清洗道具的小水池。
水龙头是那种老式的、需要用力拧开的铁疙瘩。
我伸出手,冰冷的水流立刻冲了下来。
没有先去洗脸上和身上的污秽,而是把那双沾满油腻和烂菜叶的手,放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下,一遍一遍,近乎疯狂地搓洗着。
水流哗哗作响。
指关节被我搓得通红,几乎要破皮。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麻木的痛感。
但只有这冰冷和痛感,才能稍稍压住心底那头咆哮着要冲出来毁灭一切的凶兽。
洗了很久。
直到感觉那深入骨髓的、被污秽沾染的恶心感稍微褪去一丝,我才关掉水龙头。
冰冷的水珠顺着湿透的袖管往下滴。
我甩了甩手,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拖着沉重湿冷的身体,走向堆放杂物的更角落。
那里,散乱地堆着一些废弃的剧本打印稿。
我蹲下身,在散发着霉味的纸堆里翻找着。
手指冻得有些僵硬。
终于,我抽出了一份被揉得皱巴巴、边角卷起、沾着不明污渍的打印纸。
纸张抬头印着几个模糊的字:《倾城劫》剧本片段(待修订)。
这是江临导演的这部古装大戏的名字。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无视身上还在滴水的湿冷和散发的异味。
展开那份皱巴巴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