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影子,还有祖父、曾祖父,无数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他眼中闪过。
“来啊......”他的声音是无数人重叠的,“杀了我,你就能解脱......”春桃的红绳已缠上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见白霜儿眼里的担忧,看见春桃脸上的泪痕,突然想起秀兰临终前的眼神——不是怨恨,是解脱。
“对不起......”我对着空气说,“这次,换我来还债。”
猎刀刺入干尸心脏的瞬间,天地突然静止。
我看见白霜儿惊恐的表情,看见春桃扑过来的身影,却感觉不到痛,只有一阵清凉从心口蔓延全身,像是秀兰的手在抚摸我。
干尸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飞灰散去。
红绳也随之断裂,碎成齑粉。
春桃抱住我,哭声像碎冰砸在湖面:“爹!
你别吓我!”
白霜儿冲过来,指尖抚过我伤口,蓝光却再也无法愈合它。
她眼里泛起泪光,尾巴轻轻裹住我:“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明明可以活......”我想笑,却咳出血来。
抬头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冬至的太阳要升起来了。
远处传来巴维尔的咒骂声,还有狼嚎声,可我都听不清了,只觉得累,想睡。
“替我......照顾春桃......”我抓住白霜儿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老茧,原来狐仙也会有茧,“还有......对不起......”她摇头,将我抱进怀里,身上的雪松香混着血腥味,竟让我想起秀兰的枕头。
她的眼泪落在我脸上,竟化作冰晶,像极了我们成亲那晚的雪花。
“别说了......”她轻声说,“你看,太阳出来了......”我最后一眼,看见春桃手腕上重新系上的红绳,绳头坠着颗铃铛,正是白霜儿尾巴上的碎铃。
阳光穿过她的尾巴,在雪地上投下九尾狐的影子,美得让人心碎。
恍惚间,我听见骨笛与狐鸣交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我心里响起。
原来这就是死亡,不是黑暗,是漫天的雪,和一只温暖的狐。
4 兴安岭雪三年后,春桃在母亲坟前种的松树已经长得碗口粗。
我坐在树底下,看她和白霜儿在雪地里堆雪人,白霜儿的尾巴偶尔扫过雪地,留下一串毛茸茸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