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笑了：“小秦，还挺幽默的嘛。”
秦卫民笑道：“表哥，我说的是实话。比如，创新和折腾，究竟有没有明确的衡量标准？
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在县国税局工作。
他和我说，前任省局局长撤销了大部分基层农村国税分局，说是优化资源配置；
换了新局长后，又恢复了被撤销的基层农村国税分局，说是加强基层建设。
他们都说是工作创新，都有充分理由，都在媒体上大张旗鼓地宣传。”
陆明远点头道：“小秦，你说的这种现象不仅存在，在某些地方、某些部门还很普遍。
关于李德生的坊间传闻，有没有事例佐证？”
秦卫民说：“有！我有个初中同学，在城区派出所工作，他说李德生喜欢骂人，骂下属很难听，还经常打人。
有一次，李德生去他们派出所调研，有个小伙子没有起身相迎，他当即给了小伙子一耳光。
李德生对上温驯如猫，对下威风如虎，脾气火爆，动辄对下属拳打脚踢。
他来青山县三年多，司机换了十几个，都是被骂跑打跑的。
对于女下属，他也是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李德生还有一个怪癖，就是爱吃窝边草。
别人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系统内，李德生有名有姓的情妇就有好几个，以女协警居多。”
陆明远眉头紧锁：“这么重要的职位，由这样的人把持，怪不得农村少女失踪三个月，警方不立案，看来青山县的水很深。”
秦卫民说：“是啊，要不然，王道君书记也不会蹊跷坠楼。”
陆明远问：“王书记去世后，警方没有深入调查？”
秦卫民说：“王书记去世后第二天，警方就得出结论：排除案件可能。
王书记去世后第三天，市长贾之兵就亲自做他爱人思想工作，要求尽快火化遗体，以免谣言四起，影响青山县安定团结的发展大局。
王书记爱人单位领导，也做她思想工作。
因此，王书记死后第三天，遗体就被匆匆火化。
王书记去世前，已经接到青山县河新大桥、青河堤坝加固工程等重大工程的腐败问题线索，有线索指向县领导。”
陆明远听得很认真，然后说：“在五六年前，我办了一个案子，一开始只是查经济问题，后来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故意杀人案。
一个领导为了掩盖贪污受贿事实，雇佣杀手将副职杀了。
杀人手段很隐蔽：制造车祸。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这个贪官被判处极刑。”
秦卫民将车停在路边，和陆明远步行去了县行政服务中心。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发现行政服务中心乱象丛生。
审批部门多龙治水,办一件事情来回跑,两趟三趟七八趟，用一位前来办事的大叔的话说：看车大爷都认识我了，但事情还没办成。
人力资源配置不合理。有的窗口冷冷清清，工作人员闲得蛋疼。
而有的窗口人山人海，一个前来办房产证的办事群众说：办事五分钟，排队三小时。
脸难看、事难办现象仍然存在。工作人员态度粗暴，多问一句就很不耐烦。
“号霸号贩子”等黑中介明目张胆招揽生意。
上车后，陆明远忧心忡忡：“小秦，今天从乡镇，到村里，再到县城，看到的全是阴暗面。
我们只是走马观花，如果深入调研，或许会发现更多、更严重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