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有疾,若她还逗留府中,是会被人指责笑话的。
沈之葳看沈父如此担忧,心头犹豫一瞬,没忍心告诉父亲。
母亲去世后,父亲为了她们兄妹,着实辛苦。
她不愿叫父亲为难。
因此,她从了沈父的意思,坐上马车,再次回到洛府。
她被人带到老夫人的院子。
洛映山的母亲出生世家,可惜后来家道中落,丈夫去世,留下遗腹子洛映山,两人相依为命,惨遭流放,又经历战乱,如今终于能安享富贵。
不知是否因年轻时经历坎坷,她性子越发狭隘。
原先洛映山势弱,需要依靠盛安公府时,她尚且对沈之葳装作一副和善模样。
如今洛映山位高权重,她对沈之葳态度越发轻慢。
“要不是映山主动和我说了近日之事,我倒不知你怎么性子越发左了?”
“快是做祖母的年纪,怎么还因为嫉妒狭隘便跑回娘家去?”
“这要是传出去,洛府简直脸面无光!”
沈之葳刚一踏进院子,洛母便阴阳怪气道。
“还不去院子外头跪着。”
沈之葳坦然坐着,神色淡淡:
“我回盛国公府看望哥哥,也是夫君允许的,毕竟当初哥哥对夫君的帮助,旁人不知,母亲可是一清二楚。”
“夫君可不是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之人,怎么会因此责难于我?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等会我就去问问夫君。”
洛母脸色微变。
她只是听洛映山说了婉容之事。
在她看来,沈之葳为高门淑女,霸占了洛映山多年,却只为洛家诞下一儿。
如今婉容有孕,她好借此拿捏打压沈之葳。
没想到……
她心头跳了跳,又气恼沈之葳借此顶嘴。
“何必用这点后宅小事打扰他?”
洛母不咸不淡地训斥一句。
“至于那个婉容,这些年她替你掌管府中庶务,也是辛苦,映山要了她,也是她的福分,以后便可安享富贵了。”
沈之葳闻言,心中没有半点波澜:“是。”
洛母对她顺从的态度十分满意。
“你既为正妻,自要有容人之心。”
“婉容并非唯一,日后映山还要纳不少侧室为洛
府开枝散叶。”
沈之葳笑了笑:“母亲不知,夫君对着婉容宠爱异常,说是……要贬我为妾,娶她为妻。”
她缓缓说道,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洛母耷拉的眉眼轻挑,斜睨她一眼:“若真如此,那便是你的命。”
沈之葳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她站起身:“母亲今日所言,儿媳心知肚明,这便退下了。”
说着,她不等洛母未尽之言,转身离开。
洛母不悦,拍着桌子怒斥:“她在我面前拿乔作势什么?”
“还以为是以前我们捧着她的时候,也不看看如今她家里哪个有出息?能比得上我儿?”
她吩咐下人:“等会老爷回府,赶紧把他请来。”
既然沈之葳不喜婉容,她偏要捧着婉容,看她能奈何!
——
回到蒹葭苑时,日头西落,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今日发生不少事情,沈之葳有些疲惫。
初夏尽心地替她揉着太阳穴。
突然,沈之葳想起什么:“对了,你去把我当初成婚时,老夫人送的祥云玉佩拿来。”
祥云玉佩?
初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起身去找。
蒹葭苑的东西向来整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一会便翻出来。
沈之葳接过这玉佩,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理。
这玉佩做工不过寻常,价值尔尔,但意义非凡。
当年洛府家道中落,洛家母子一度生活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