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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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报名风波!

叮咚！
叮咚！
刚收拾完卫生的小米，还没首起腰来就听到微信群里的通知响了两下。
她抬手捶了两下后腰，两只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家长群里的消息。
“实验小学附属幼儿园新学期招生简章”她按着要求详细读了两遍后，快速拨通了婆婆的电话，“喂！
妈，您大孙这里的幼儿园开始招生了，咱们家乐还得再上一年大班，你看是让他继续在私立的上一年，还是去公立的上啊？”
“小米啊，昨天我们还跟你爸商量这个事呢，眼看就要开学了，咱家大宝上初中一个校区，二宝小学一个校区，老三要是再一个校区，咱得分三下去接孩子们。
虽说我们离县城不算太远，可我们娘俩可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真不行，就让你爸也回来帮忙。
你觉得呢？”
李大娘一边刷着锅，一边接电话。
“奶奶这会吃完早饭了吗？
一会我先带她做个常规体检，村里喊几次了，看看奶奶血压没问题，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吧。”
小米也是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讲着电话。
“没敢让她吃呢，你先把孩子们带到老院子里来吧，我给他们做点好吃的，马上开学了，好好给他们补补！”
李大娘边说边溜达着去集市上买菜了。
“好的！
我先挂了！
一会晾完衣服，我就把他们带回去。”
她边说边下楼扔垃圾，小区绿化带树上的蝉鸣十分刺耳，有回音的那种，看来今天又会很热！
太阳在东方刚露出来半个脑袋，小米拖拉着鞋回来摁了电梯门口的开关，没反应，又摁了一下，还没反应。
咦？
刚才好好的，这怎么还回不去了呢？
她扭头去了楼道里，看着那个提示牌上的1楼，甚是刺眼！
几分钟后，小米气喘吁吁才爬到了七楼。
刚好碰到新来的女邻居，拖着一堆垃圾来到楼道口，向下张望着。
“大娘，你这是收垃圾呢？”
郑小米手扶着楼梯大口喘着气，继续往八楼爬去。
“唉！
给俺孙子来收拾新房呢，结果这电梯俺摁了好大会子，也没见开门。
俺心想着拖下去算了，听着有动静，就等了会，原来是你啊！”
大娘扯下头上的方巾擦了一把汗，满头的银发在晨光的映衬下，显得老人年轻了些许。
“大娘，那电梯有问题了。
您这么大岁数了，还来给小一辈们讨忙，真不是爱闲着的人呦！”
小米说笑着，站在台阶上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帮忙。
“这孩子命苦，从三西岁就跟着我生活了。”
大娘索性坐在台阶上，昂着头，跟小米唠起了家常：“他爸常年在外地打工，供他上了没大学。
好不容易熬到这孩子大学毕业了，自己谈了个媳妇，这会孙媳妇也是有身孕了，他们各自也有了工作，十一准备着把婚事办了呢。
咱也不能让人家孩子跟着受这些罪，这点小事能给他们搭把手干，就干点。
俺家条件虽不好，但也不能让亲家来家里觉得寒酸喽！”
“大娘也是位领家能手，不然孩子们也会辛苦很多。”
郑小米附和道。
“闺女，你说这个我不跟你挺犟，你别看大娘今年72了，俺跟俺家你大爷还种着十了亩地呢！
现在打工不要咱这岁数大的了，不然俺还跟得上你们的脚步呢。”
大娘爽朗的笑声在楼道里回响，听的出来是个乐观勤快的老人。
“当然了。
您这身子骨看重孙子还硬朗的很，俗话说得好，老太太抱重孙子——心里美！”
小米打趣的说着，看老大娘也是一个要强的人，便也不再继续找话题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是我们那会喽，他俩商量好了，让他爸往家里拿钱，去月子中心坐月子，以后孩子姥姥家能帮着看看孩子，真还用不到咱这老骨头喽！”
大娘拖着一堆垃圾“叮咚镗啷”地就往楼下奔去。
小米也爬到了自家门口，摁了一下电梯井旁的按钮，门竟然打开了？！
小米赶紧回家把三个孩子拉出家门，急冲冲的下楼出了门。
路上风吹着还有些凉丝丝的呢，孩子们唱着歌就赶到了奶奶家。
远远的看到婆婆李大娘和邻居们在胡同口聊着天。
“呦！
还真是远了香近了臭呢，说曹操曹操到了！”
邻居西婶打趣着。
“可不是，你婆婆买的大肚篓小提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来贵宾呢！”
邻居三大娘也跟着附和。
“还是我们小米好福气，早早的搬进了大高楼，冬天淋不着，夏天热不到的！”
对门的二婶说着冷不丁的酸话，又回头对着自家院里的狗嚷到：“叫什么叫？！
都是自家人。”
小米笑着从她们身边走过，还没一一回复她们的明枪暗箭，婆婆李大娘就小跑着从大门里出来了：“呦！
真热闹！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来了。
赶紧滴，回家凉快，外边太热，你们受不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城市套路深，俺要回农村，农村地又滑，摔倒自己爬。
多亏人家有个事事不怕的婆婆护着她们周全，不然就这妖风，还不一刮一整天？
习惯了扮猪吃老虎的郑小米，己经习惯了这些，有她婆婆在，她只管吃好喝好，少操心，不如意了婆婆便会见风使舵，能不过的过的风生水起才怪！
带奶奶从镇卫生院检查完回来，太阳都晒的人睁不开眼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淌，幸好电动三轮车走起来带有些微风，让这闷热的天气不至于让人太焦躁，树上的知了也“热啊热啊”的叫着。
李大娘在家里给孩子们喂完饭，恰巧郑小米带着奶奶进门来。
孩子们立马围上来，“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像一群磨人的小妖精，拉着衣角打转转。
等奶奶下车进屋，小米在院子里打趣道：“你们几个小淘气，又让奶奶追着喂饭了没？
总是让人不省心。”
李大娘又打圆场的说着：“我们都乖着呢，怎么能惹妈妈生气呢！”
顺手去冰箱里拿了一块雪糕递到小米手里，又忙抱着个大西瓜去了堂屋里，她带过去的是一阵热风，让整个院子里都是暖的。
“快，都来屋里吹空调，吃西瓜，不要让太阳晒黑了。”
李大娘身体力行的忙活着，脸上的笑把眉头上的皱纹都撑开了，连嘴角上扬的度数都是极限了。
“妈，小宝上学的事愁死我了，怎么办？”
小米边进门边皱着眉头，连说话的嗓音都带了几分委屈。
“反正小宝上学的学费不用你们愁，有我和你爸呢，又不像隔壁王二婶家，弟兄两个，顾这个就不敢顾那个的。
咱就家乐这么一个，怎么也不能让孩子们受了难为，妈，你说是不？”
李大娘一手把西瓜送到了她婆婆嘴边，一手又把西瓜塞进了她的宝贝孙子嘴里。
“刚才从群里看到发的招生简章，咱家乐有可能上不了实小，人家属于城关镇上。”
小米的额头皱的愈发紧了些，求助的眼神望向婆婆那边。
“小米你觉得怎么合适呢？
要不晚上你再跟大强好好商量一下，我跟你爸都听你们的。”
李大娘交代完，就去厨房忙活了。
虽说儿子常年在外务工，但为了儿子她没让结婚十几年的儿媳下过厨房，但儿媳比较会来事，会忙着端碗倒水的照顾孩子和老人，大事总是让儿媳去当家做主，小事她都是能做好的也不让孩子去操心，就怕媳妇生气，看着她涂着防晒霜的容颜和越来越苗条的身形，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李大娘虽说有个女儿，但对儿媳妇那是一点也不含糊。
吃过午饭，孩子们都乱做一团，李大娘赶紧撵着两个小的去卧室休息，让小米带着大孙女孙可欣去镇上的辅导班上最后两节课。
看着骄阳似火般的天，李大娘从冰箱里拿出来冰镇饮料装到手提袋里，又去拿了把折扇放进去。
“天不早了，恁娘俩休息好了没？
今天天气太热，让妈妈开车送可欣去镇上吧？
油让你爷爷加满了，开空调去。
一队狗剩家孙子自个去镇上买文具，回来那小胳膊脸晒得，跟非洲黑人似的。”
李大娘边说边又搂着家乐去午睡了。
送完孩子的小米，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去了学校对面的服装厂。
她在那里做临时工种，时间自由些，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
刚坐到那里，就看几个宝妈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
她看这会还没到时间，也静悄悄的围了过去。
“小丽，你家孩子都上初中了每天早晚还来回接送？”
宝妈甲伸长了脖子问着，也不忘手里忙活着。
“没办法，她爸挣不多，老人身体不好，我挣这三瓜两枣的还不够油钱。
不像你们买了学区房的，俺命苦着嘞！”
围在一旁的宝妈乙扯着嗓子低头应着，机器的声音虽然说淹没了她的声音，但每个人手里都忙活着。
大风扇站在那里孤零零的来回摇头，也没吹走她们工作的热情，热的头发塌在脸上，一条一缕的，黑的，黄的，棕的……“听说今年新城那边的幼儿园初中还没建好，小学应该可以上了吧？”
宝妈丙从手机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她头上拧的丸子头像个雷达探头，水灵灵的眼睛热的有些浮肿。
“唉，这真是愁死个人呢。”
宝妈甲停下手里的动作，端着着个大水杯，“咕咕咚咚”喝了一肚子水。
“都说早买划算，可这基础教育设施还不完善，如果去上城关小学，跟在咱们这里有啥区别？”
“要说人家实小那规章制度还真是管用，俺娘家侄子去年买的老破小，给他儿子上的老校区，每天孩子们上学前都要背《教师十不准》。
孩子每天上学回来都很开心，成绩越来越好了！
以前在班里都考不及格的，现在可是厉害的很，每天很自觉的写作业呢！”
宝妈乙小丽八卦道。
“可听说疫情过后来的这些新老师都是让家长们督促学习，每天要在群里打卡，整的俺天天郁闷，好像这两年的内卷卷我们家长身上了，他们似乎习惯了网上教学了。”
宝妈丙停下手里的活，继续探着头道“俺闺女每天放学后，只要她爸把着写会作业，必然会因为辅导作业吵一架，恨不得动起手来了。
我看着那情形，真想能翻个筋斗云出去，省得因为这个学习心烦。”
“哈哈哈哈！
谁家里还不是一样，这两年大环境让我们这些学问低的家长明白了一个道理：钱难挣，屎难吃啊！”
宝妈甲脚下猛一踩，缝纫机跟着转起来，手里的活像耍杂技一样，不一会电机前边的筐满了。
“小丽，你家小的还转学进城不？”
小米试探着问道。
“呦，大忙人有空过来了。
你这新房子住的舒服不？”
小丽反问道，那个见不得人好的劲，真是能体现出来她学历确实不高。
“她家有合适的关系户吗？
好像现在价又高了。”
宝妈丙应了一句。
“俺家老大前年进这个学校，花了两个w呢，她爸还买了点东西，一开始本想着让她住校，可赶上了好年生，这在家里一待两年多。
整天都习惯了抱着个手机玩，一玩半夜不睡觉，我还不敢太说她。
她爸那个好榜样整天的也是打游戏，不爱管她。
我在堂屋里看着她学习，一会用手机搜一下题，一会又去刷短视频了，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都干不了啥活。
这小的也不是学习那块料，糊弄完小学再说吧。”
小丽那个涂了暗色口红的下月唇一嘟，活像个蚯蚓盘在那里，涂了三层粉底的额头拧出来几道缝。
“俺家的也一样，每天回家都是饿的不行，先吃饱喝足了，再玩游戏。
手机因为这被他爸摔了两个了，现在群里英语老师让打卡都是在电脑上。
还是让他去上辅导班吧，咱这能力有限，哪有那个工夫一个劲的看着，血压心率都不稳了。”
宝妈甲手里一刻不停，聊天没耽误挣钱。
小米见插不上啥话，扭脸抱了一筐活去自己工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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