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菱花窗格,碎金般洒在紫檀木绣架上,绷紧的素白软缎上,一对戏水鸳鸯正渐渐成型。
银针带着细细的丝线在指间穿梭,每一针都像扎在她自己雀跃的心尖上。
下个月,下个月就好……这方绣帕,连同她一颗滚烫的心,就该送到那人手上了。
想到这,沈知微颊边飞起薄红,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小姐!
小姐!”
贴身侍女云苓几乎是跌撞着冲进暖阁,“宫里…宫里来人了!
圣旨…圣旨到了前厅!”
“哐当”一声脆响。
沈知微手中的银针脱力跌落。
她猛地站起身,带翻了绣架,那对精心绣了大半月的鸳鸯骤然倾覆。
圣旨?
选秀?
不是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吗?
父亲明明已打点妥当……她像一尊失魂的木偶,被云苓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前院。
宣旨太监尖利刻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
“……御史沈文渊之女沈知微,温婉淑德,着即入宫候选,不得有误。
钦此——”后面嗡嗡的谢恩声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唯有那道明黄的卷轴,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沉沉地套上她的脖颈。
“知微……”一个熟悉而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知微猛地转身,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是他!
陆沉舟!
那个许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上人!
他站在抄手游廊的阴影里,眼神复杂地纠缠着她,有痛楚,有不舍,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闪躲的东西。
“为什么?”
“不是说……只是过场么?”
陆沉舟避开她灼痛的目光。
“知微…事已至此…你…你入宫去。”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语速极快,“太后…太后娘娘她…会照拂你的。”
最后那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沈知微的心脏。
照拂?
呵……她看着他仓皇躲闪的眼睛,看着那张曾让她无比眷恋的面孔此刻写满陌生和言不由衷。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过场”的承诺,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他,竟亲手将她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宫!
厚重的宫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发出沉闷的“哐当”巨响,隔绝了最后一丝尘世的暖光。
沈知微被分在远离主殿群、靠近西北角宫墙的静怡轩。
名字雅致,实则清冷偏僻,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