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匈奴。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急促、尖锐到刺破耳膜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长城内侧的甬道由远及近,疯狂传来!
“报——!!!”
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骑兵,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
他头盔歪斜,甲叶破碎,脸上糊满了血污和汗水泥浆,唯有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惊骇和绝望而瞪得几乎裂开!
他踉跄着扑倒在冰冷的城砖上,伸出的手沾满了暗红的血,剧烈地颤抖着,指向南方,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泣血般的哀嚎:“咸阳……急报!
陛下……陛下……驾崩了——!!!”
“驾崩了——!!!”
最后三个字,如同九幽寒冰凝结成的巨锥,带着冻结一切的森然死气,狠狠砸在刚刚还沸腾着狂热胜利气息的城楼之上!
万籁俱寂。
时间,空间,连同城楼上所有欢呼的士兵、激动的将校、甚至呼啸的北风,都在这一刻被那声泣血的哀嚎彻底冻结!
蒙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血色如同退潮般从他脸上褪去,只留下一片骇人的惨白。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了冰冷的城垛才勉强站稳。
那双刚刚还燃烧着铁血与震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空洞,死死盯着那个伏地不起、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城墙上,死寂无声。
只有那传令兵粗重而断续的、濒死般的喘息,像钝刀一样刮擦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冰冷的铁面具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目光,深如寒潭,不起半点波澜。
仿佛那一声足以让整个帝国天崩地裂的噩耗,只是一片落入深潭的枯叶,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我抬起手,动作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
咔嗒。
一声轻响,覆面的铁甲被摘下,露出下方年轻却冰冷如石雕的脸庞。
寒风卷着雪沫,掠过脸颊,带着塞外独有的粗粝。
我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蒙恬,越过死寂的城墙,越过关外那刚刚被鲜血浸透、此刻正升腾着淡淡血雾的战场,最终,落在了南方。
咸阳的方向。
三载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