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
一个插满管子、仅靠机器维持着最后一丝气息、行将就木的我!
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天旋地转!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手机屏幕在我剧烈颤抖的手中晃动,画面也随之摇晃。
镜头微微平移,聚焦到病床边。
一个穿着素雅米白色针织开衫的身影正背对着镜头,站在床边。
她微微低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头。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能瞬间认出——林薇!
她看起来那么真实,那么鲜活,带着一种沉重的哀伤。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纸张是刺目的白。
她沉默了几秒,肩膀似乎微微耸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抬起手,拿起一支笔。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文件抬头的几个加粗黑体字:人体器官自愿捐献登记表(心脏)。
她的笔尖悬在纸页上,停顿了足有五六秒。
我能看到她握着笔的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
最终,那支笔还是落了下去。
她一笔一划,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在表格下方的“家属签字”栏里,签下了两个字:林薇。
签完字,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冰冷的病床栏杆才站稳。
她慢慢转过身。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脸。
苍白,憔悴,眼圈红肿,眼底布满了深重的血丝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悲伤。
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哀恸。
泪水无声地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涌出,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我”,目光温柔得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痛楚。
时间在冰冷的仪器“嘀嘀”声中仿佛凝固了。
许久,她缓缓地俯下身,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轻轻拂开了“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几缕乱发。
然后,她低下头,将自己冰凉的、微微颤抖的唇,极其轻柔、极其深情地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个吻,充满了无尽的爱恋与诀别的绝望。
她直起身,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