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上,我做了十年的草寇,刀尖舔血。
终有一天遭了暗算,被挑断手脚扔在河边。
闭着眼等死时,一个男人救了我。
我说我会报恩的,以身相许。
他红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说,他已经先应了其他姑娘的以身相许了。
好吧,先来后到。
后来,他死在了那个女人的手里,是我埋的他,在他坟前,我哭着骂他,“我说你是个傻子,你总笑,你既死了,我可不会为你守丧。”
他治病救人无数,死了也不过是白骨一堆,黄土一抔。
恶贯满盈还是仁心妙手,埋在地下,没有任何不同。
01前脚死了丈夫,后脚我就回了醉红楼。
春娘红了眼眶,哽咽着说,“苏苏,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垂下眼眸,确实是死了一次。
大梦一场,平安喜乐的普通日子,我杀人如麻,怎么会配。
我给自己取名如梦,一曲剑舞翩若惊鸿,成了醉红楼的新晋花魁。
倚着醉红楼的横栏,我媚眼如丝,点了绯色胭脂的唇角轻轻勾起,楼下的男人们仰着头,满脸痴迷沉溺。
春娘捏着帕子掩唇道,“如梦姑娘名满京城,醉红楼因你起死回生。
你日日只舞一曲,舞毕后就再不露面,掉租了大家胃口,莫不说一夜春宵,如今哪怕得得你清酒一杯,价格也被抬至白银百两。”
随意将手中的帕子扔下,我面无表情的看楼下男人如饿狗般疯狂争抢。
最后抢到的那个男人满脸横肉,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把帕子攥在鼻尖狠狠嗅了嗅,粗大的喉结吞咽几下后,眼神贪婪地看向我,欲望黏腻。
“名满京城?
一朝天上月,一朝脚底泥,说到底不过是婊子,我不是不卖身,只是还没等到出起价钱的人。”
春娘闻言,低头叹了口气,“苏苏,不如我们离开京都。”
“那怎么行,醉红楼是你的心血,我要它成为京都最大的青楼。”
她观察着我的脸色,犹豫后开口,“裴琰之是已故将军遗孤,如今剿了青城山上匪患有功,被封异姓王爷,已经娶了太子少傅嫡女沈蓉······”后面的话她没再说,我也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不管是青城山上无恶不作的草寇苏苏,还是醉红楼里艳名远扬的妓女如梦,都比不得京城贵女。
云泥之别,自然也配不上如今的裴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