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沉淀了太多东西——疲惫,挣扎,深重的愧悔,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认命?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漩涡。
那双眼睛,此刻正看着我。
不再是躲闪,不再是逃避,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毁般的平静,迎接着我的审判。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血淋淋地证实。
愤怒、委屈、被欺骗的耻辱、还有那三年积压的怨恨,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在我胸腔里轰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江临!”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火星,“真的是你!
你他妈玩我是不是?!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使唤你,刁难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
看着我认不出你,你是不是躲在口罩后面偷着乐?!
耍我很好玩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三年前他一个电话就判我出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痛;这三年独自打拼,在无数个深夜里咬牙硬撑的委屈;还有这近一个月来,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他默默看在眼里的难堪……所有情绪山呼海啸般将我淹没。
面对我的暴怒质问,江临只是沉默地站着。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他微微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里面最汹涌的情绪。
这种沉默的承受,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我抓狂!
“说话啊!
哑巴了吗?!”
我上前一步,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三年前甩掉我的时候,电话里不是说得挺溜的吗?
什么‘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
现在装什么哑巴?!”
我的质问像尖锐的冰锥,狠狠扎向他。
江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我,里面的痛苦浓稠得化不开,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卡在那里。
嘴唇微微翕动,最终,却只发出一个极其干涩、嘶哑得不成调的声音:“……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