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敲门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节奏,打断了沈清欢濒临崩溃的思绪。
门被推开。
依旧是那两位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像两尊没有感情的门神。
“沈小姐,少爷请您去书房。”
其中一人平板地传达指令,声音毫无起伏。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和胃部愈发剧烈的灼痛,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身。
湿漉沉重的婚纱裙摆拖曳在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她被“护送”着,穿过空旷死寂的教堂侧廊,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宗教图案的乌木门前。
门虚掩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烟草、陈年雪茄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消毒水和陈旧纸张的复杂气味,幽幽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保镖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沈清欢踏入书房的瞬间,一股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极大,极高的穹顶绘着色彩暗淡的宗教壁画。
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深红色天鹅绒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角落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幽暗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堆积如山的书架和满室的……狼藉。
文件散落一地,烟灰缸被打翻,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溅着深色的酒渍。
顾承泽背对着门口,站在房间深处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
他身上的礼服外套早已不见,只穿着那件被扯开了领口的白衬衫,袖子胡乱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微微弓着背,双手撑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肩膀的线条绷紧,像是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无形的重压。
整个背影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死寂。
沈清欢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
她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越过了顾承泽紧绷的背影,落在了他面前书桌靠墙的位置。
那里,并非寻常的书架或装饰。
那是一个……小小的、被精心布置过的、近乎诡异的“神龛”。
背景是一整块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墙面。
正中央,悬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正是沈清欢在顾承泽手机屏保上见过的、那个在樱花树下回眸浅笑的苏蔓。
只是这张照片更大、更清晰,几乎占据了半面墙。
少女的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