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见青公司上市这天,也是个雨天。
我站在金融中心二楼的阴影处,望着楼下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大屏实时转播着盛况——祁见青西装笔挺,站在聚光灯下,笑容矜贵而从容。
记者们的镜头对准他时,他微微垂眸,语气温柔而深情:“今天唯一的遗憾,是我的太太因病无法到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没有她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我。”
台下响起一片感动的掌声。
我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有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我已经知道,只有当我主动伤害自己时,共生蛊才会发作,祁见青也会感同身受。
他站在巅峰,享受着所有人的仰慕,而我,被他偷走气运、失去孩子、尊严尽失。
我缓缓从包里抽出那把准备好的匕首。
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锋利得能轻易划破皮肤,刺入血肉。
在祁见青举起香槟,准备庆祝公司上市的那一刻——我将匕首决绝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刀尖没入皮肉的瞬间,宴会厅里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大屏上,祁见青的笑容骤然凝固,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无形的利刃贯穿。
下一秒,他捂住胸口,踉跄着跪倒在地,香槟杯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千万片。
“啊——!”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面容扭曲,青筋暴起,像是正在承受凌迟般的痛苦。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昂贵的西装被冷汗浸透,狼狈不堪。
全场哗然!
记者们疯了似的围上去,闪光灯疯狂闪烁,拍下这位新晋富豪最不堪的一幕。
“祁先生!
您怎么了?”
“是突发疾病吗?”
“您是有什么隐疾吗!”
混乱中,祁见青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
胸口很疼,刀刃还插在那里,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但我却笑了。
我缓缓转动刀柄,让疼痛更深一分。
屏幕里的祁见青猛地抽搐,呕出一大口血,整张脸惨白如纸。
太痛快了。
我正要彻底了结这一切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扣住我的手腕。
“学姐。”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就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我本想回头看他,可心口痛的我眼前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刺耳的耳鸣和背后这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醒来时又是在医院。
心口疼得像是被烙铁烫过,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搅动。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学姐,别乱动。”
这声音……我艰难地偏过头,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病床旁坐着个年轻男人,眉目清俊,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了。
程南星。
我大学时的学弟,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跑,帮我带早餐、替我扛画具的男孩。
也是……带我去苗疆遇见祁见青的人。
喉咙干涩得发疼,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音:“……水。”
他立刻托起我的后颈,小心翼翼地把吸管凑到我唇边。
温水润过喉管,我闭上眼,听见他轻声问:“还记得我吗?”
我点头。
他眼睛亮了一下,似是很惊喜。
“祁见青在你身上种的是共生蛊。”
程南星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是母蛊,他是子蛊。”
“学姐想用自毁的方式报复他,”程南星忽然握住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那道伤痕,“太便宜他了。”
我抬眼看他。
窗外阳光透进来,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大学时那个腼腆的学弟,如今眉眼间竟多了几分凌厉。
“我也是苗疆人。”
他直视我的眼睛,“我可以种下第二只子蛊。”
“只要我的子蛊比祁见青的强,他身上的蛊虫就会逐渐失去与母蛊的联系,最终……反噬他自己,我会喝药杀死我体内的这只蛊虫,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受共生蛊的影响了。”
我盯着他,声音沙哑:“我凭什么信你?”
程南星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刚要开口,我就打断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只要能让他生不如死,我配合。”
程南星呼吸一滞,随即苦笑:“学姐……”他轻轻按住我的手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