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像无数根细针,猛地扎进林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他蜷缩在椅子里,老旧的人体工学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额角被劣质耳机勒出一道红痕,汗湿的头发一缕缕黏在上面。
屏幕右下角,观看人数的数字像个垂死病人的心电图,缓慢地跳动着——7。
“……所以说,兄弟们,这游戏当年可是号称虚拟现实里程碑,”林奇的声音干涩,努力想挤出点主播惯有的亢奋,却只带出一种强弩之末的疲惫,在狭小出租屋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空洞,“结果呢?
十年不到,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服务器一关,咱这些老玩家手里的神装,真就比废纸还废纸……”他盯着聊天栏,那里面零星飘过几条弹幕。
“主播又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溜了溜了,怀旧区太催眠。”
“奇哥,换个游戏吧,这古董看着眼睛疼。”
最后那条弹幕像根小刺,精准地扎进林奇心里某个最敏感的地方。
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一股混杂着泡面调料包、隔夜汗味和电子元件发热的浑浊气味直冲鼻腔。
“换?”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嘶哑,“拿什么换?
平台流量都喂狗了?
还是你们谁给刷个超火让我买新设备?”
屏幕上的数字,7,纹丝不动。
那点微弱的光,反而将他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的病态潮红映照得更加清晰,也更显落魄。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比这间没有暖气的小破屋里的寒气更刺骨。
也许……真的该结束了?
最后一次直播,像某种无人在意的告别仪式。
他麻木地移动鼠标,准备点下那个红色的“结束直播”按钮。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咚、咚、咚。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板的节奏感。
林奇愣了一下。
他最近没点外卖,房租刚交过,朋友?
在这个城市,这个词对他而言早已变得陌生。
他带着点莫名的烦躁站起身,拖着脚步走到门边。
透过猫眼向外看——楼道里声控灯坏了,一片昏暗,只能勉强分辨出门口地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深色箱子,旁边空无一人。
谁送的?
他皱着眉,拧开老旧的防盗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