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那些被曾经的我认为是“败笔”的颤抖线条、失控的墨团、歪斜的结构……在这一刻,它们突然在我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复活了。
那不是溃败的痕迹,那是战斗的勋章!
是他在失智的混沌深渊里,用残存的意志力,与吞噬记忆的怪兽进行殊死搏斗时,留在纸上的、淋漓的“战痕”!
每一处扭曲,都记录着一次不屈的抗争;每一道失控的墨迹,都浸透着他未曾完全熄灭的灵魂之火。
真实,哪怕它丑陋、痛苦、布满了伤疤和泪水,它的重量,也足以碾碎一万个完美的、光滑的、冰冷的谎言!
我抬起头,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和决绝而剧烈颤抖,但直视着绫那片光滑、非人面孔的目光,却像淬火的刀锋,第一次变得无比清晰、坚定。
“我不要你修复了。”
我的声音依旧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的熔炉里锤打出来,“我要你……把它们都还给我。”
绫的身体,那团流动的阴影和无数舞动的手臂,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凝固了。
像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诡异雕塑。
“归还?”
绫的声音里,第一次,清晰地注入了一丝类似“困惑”的、极其微弱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深潭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织入的线,无法被单独抽离。
除非……”它的一只手臂做了一个撕裂的动作,“将整匹布,彻底焚毁。”
“不。”
我斩钉截铁地打断它,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不用抽离。
我要你,把我‘修复’好的那些记忆,和我‘转移’出去的那些痛苦,一起拿回来。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吐出那个决定,“把它们,编织在一起!”
绫彻底沉默了。
整个织悔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对的死寂。
连悬浮的织机都仿佛凝固在了半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我和绫之间,那面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镜子,还在无声地流淌着绝望的光。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绫那片光滑的脸上,丝绸般的表皮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的一圈涟漪。
“我明白了。”
绫的声音重新响起,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解读的……触动?
“你不想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