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织机单调的轰鸣,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砂石上摩擦,嘶哑、破碎,充满了自我毁灭的疯狂。
我对着那个在无数织机光影间穿梭、舞动着无数手臂的身影咆哮。
绫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是一台织机,而是整个空间里所有悬浮的织机,那汇成潮汐的“咔嗒”声,第一次,彻底地、死寂般地平息了。
绝对的寂静如同沉重的实体,瞬间压垮了空气。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静默深渊里,绫那无处不在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我以为,这是你们人类,最渴望的奇迹。
将自身的痛苦,施加于无关之人。
这难道不是你们历史中,一遍又一遍上演的戏码吗?
战争、掠夺、压迫……将己身的苦难转移、倾泻于更弱者之上。
我只是,”绫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类似“艺术加工”的意味,“将这个过程,变得更优雅,更不着痕迹而已。”
它的话,不是谴责,是陈述。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精准地刺穿我灵魂深处最虚伪的伪装,将那个卑劣的核暴露出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塞满了滚烫的灰烬,发不出任何反驳的声音。
它说的,是血淋淋的真相。
“我不是在转移‘能量’,”绫的声音变得更加深邃、空旷,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我是在揭示‘真相’。
真相就是,任何‘完美’,都需要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等量的‘不完美’来支撑。
你那被精心修复的、父慈子孝的锦缎,它的背面,必然是纠结、混乱、充满了断裂线头的丑陋模样。
你只是……”它停顿了一下,那片光滑的脸似乎转向我,“一直选择不去看它的背面。”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从绫的身体侧面无声地抬起,朝着我的方向轻轻一挥。
我面前的空间瞬间扭曲、凝结。
无数根闪烁着微光的丝线凭空出现,纵横交错,飞速编织,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微微波动的“镜子”。
镜面不是玻璃,而是由无数流动的、半透明的丝线构成。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自己那张被“完美”粉饰过的、平静温和的脸。
而是无数张脸。
一张张陌生的、被痛苦彻底扭曲的脸!
被火焰舔舐后留下狰狞疤痕的男人的脸,眼中是死灰般的绝望;抱着浑身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