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常欢洪斌的其他类型小说《资本家小姐替嫁后靠巴掌爆红大院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落跑人参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常欢动作太快又太狠,常萍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痛呼一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常欢,“小妹,你……”在她印象里,常欢因为体弱多病人有些怯懦胆小,平日里除了对亲妈话多一点儿,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跟前很少说话,更别提对他们动手了。她哪来的胆子?常萍心里恼怒,却碍于常勇在这儿不好发作。“萍萍!”常勇急忙起身去扶起常萍,扭头对常欢道,“欢欢,你大姐担心你,你为什么打人?”常欢打完人爽是爽了,但浑身的虚弱感又让她疲惫,常勇的质问让她作呕,不禁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道,“爸,我昏迷时梦见有鬼掐我肩膀掐我脖子,我就下意识的拽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我大姐啊。”她呜呜的哭开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吃痛的常萍,控诉道,“大姐,你担心我为什么要掐我肩膀呀,真...
《资本家小姐替嫁后靠巴掌爆红大院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常欢动作太快又太狠,常萍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痛呼一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常欢,“小妹,你……”
在她印象里,常欢因为体弱多病人有些怯懦胆小,平日里除了对亲妈话多一点儿,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跟前很少说话,更别提对他们动手了。
她哪来的胆子?
常萍心里恼怒,却碍于常勇在这儿不好发作。
“萍萍!”常勇急忙起身去扶起常萍,扭头对常欢道,“欢欢,你大姐担心你,你为什么打人?”
常欢打完人爽是爽了,但浑身的虚弱感又让她疲惫,常勇的质问让她作呕,不禁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道,“爸,我昏迷时梦见有鬼掐我肩膀掐我脖子,我就下意识的拽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我大姐啊。”
她呜呜的哭开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吃痛的常萍,控诉道,“大姐,你担心我为什么要掐我肩膀呀,真的好疼。”
这里是医院,满屋里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的病号服因为过于肥大而松松垮垮,在常欢刻意拉扯下露出她消瘦的肩膀。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几个指甲印分外明显。
常萍的脸有一瞬间的尴尬,“小妹,大姐是担心你不小心,你如果生气,那你掐回来好了……”
“真的?”
常欢好奇,朝常萍招手,“大姐,你过来。”
常萍不知她什么意思,捂着疼痛的脑袋就过来了,没想到常欢坐直身体探身掐在常萍大腿内侧,然后用力一掐。
“啊……”常萍吃痛,恼怒的去打她的手,可常欢缩的更快,委屈道,“大姐,是你要我掐回来的,我都没用力,你为什么像要杀了我一样看着我?”
常萍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双腿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她憋屈道,“哪能,小妹也不是故意的……”
站在后面的常勇压根没瞧见常欢动作,以为常欢不过闹着玩儿,不以为意,目光落在常欢脸上,神色有些不自在。
常欢不光个头像她妈高挑,就连长相也十分相似,看着她这张脸,常勇似乎又看到亡妻在质问他为什么说好一起死,结果他不肯死一样。
常勇不敢与幼女对视,声音却缓和一些,“你大姐是担心你才去摇晃你,你不要多心,好好休息,什么事儿等休息好了再说。”
此时常萍也反应过来,忙道,“爸,不怪小妹误会,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对,小妹埋怨我也是应该的。”
人说话就是门艺术,常萍说话时眼眶里蕴藏着委屈的泪水,一脸的深明大义让常勇也是心软,“你不要说这话,这决定也不是你做的,是我这个爹做……”
他话没说完,就被常欢打断,“爸,您真的要让我去乡下嫁人?”
常勇站直身体,勉强看她一眼,劝道,“欢欢呢,不是爸狠心……”
“我愿意下乡嫁人。”
常欢懒得听他们掰扯,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给自己争取几天时间将破败的身体养的更好一些,然后再把常家给清空了,不然就这么被送走那可不行。
她的话令常勇和常萍非常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替大姐去下乡嫁人。”常欢挣扎着起来,一脸坚决的看着常勇,“爸爸,大姐看不上对方是农村人不要紧,我不嫌弃,即便我受再多的委屈,但只要一想到我这是在为爸爸报恩,我这心里就算不愿意也得劝着自己乐意,委屈自己是小,让爸爸失信于人那就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对了。”
这话说的实在太长,大概是常欢少有的能说,不光常萍惊讶,常勇也惊讶。
没想到常欢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只是常萍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再指责她让爸爸为难失信于人一样?
“欢欢呐……”
常勇的父爱和愧疚突然被勾了起来,他和亡妻的事说到底也是他失信于亡妻,跟他们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常萍,叹息一声,“萍萍,要不然我们……”
他想说带着常欢一起走,不理会那见鬼的婚约。
但常萍哪里肯干,生怕她爸将这继妹带去香江,坏了他们姐弟三个的好事,忙阻拦道,“爸爸,你别忘了,从首都到那边路途有多遥远,舟车劳顿,还得担惊受怕,欢欢的身体可受不了!大夫也说了,欢欢的身体得静养!那边气候潮湿闷热,欢欢的身体也受不了,咱们先去那边安顿,等欢欢身体在东北养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想办法把她接过去,这样不是正好?”
至于到香江之后会不会想起这妹妹,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是的,是的,大姐说的都对。”常欢一脸的忍辱负重,受尽委屈的瞥了眼常萍,“大姐,虽然我是替你下乡,但是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对。我妈妈都能为了常家而死,我是她和爸爸的女儿,更能为爸爸牺牲自己,替大姐去履行婚约,为家里人争取宝贵的时间,我愿意!”
常萍嘴角抽搐,觉得大可不必时刻提醒是替她下乡嫁人。
常勇又开始叹气,左右为难。
常欢趁机提出要求,“爸爸,既然我是替大姐下乡嫁人,那我有嫁妆吗?”
听到嫁妆二字,常勇有些尴尬,他的确为小女儿准备了嫁妆,但因为去香江花费太多,前途渺茫,分给小女儿的就没多少了。
常欢继续道,“就我这身体,如果没有钱没有票,没有营养品补着,到乡下缺医少药的,说不定没等到东北我就死在路上了。爸爸,那样的话贺家会不会说咱们家是故意给他们家送一个病秧子的啊。我想着我就算死也得死在贺家,成为贺家媳妇儿,这样爸爸也算履行承诺了,不让人戳您脊梁骨,说您背信弃义,枉顾女儿的性命,您说是不是?”
“不说这种丧气话……”
常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又被勾了起来,困难在哪儿都有,家里的财产分给常欢一份也是应该。
“你放心,嫁妆我肯定给你准备好。”
留下这话,常勇不敢再待,生怕自己反悔,拉着常萍回去为逃亡做准备。
常欢翻个白眼,连忙倒灵泉为自己续命。
这见鬼的身体!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但也让人安心。
咕嘟咕嘟将灵泉喝完,身体终于又恢复一点儿,呼吸都顺畅许多。
按照大夫要求,她还得在医院多待几天,而按照剧情,她是后天出院,出院在家住一宿,然后就被打包送上火车前往东北。
为了减少麻烦,常欢决定利用这几天时间把该干的事儿给干了。
嫁人可是大事儿,她又是替常萍嫁人,是为常勇报恩,带全部家当做嫁妆不是理所应当?
至于她的这些家里人,既然嫌去香江舟车劳顿还花费大价钱买船票,作为他们的好闺女好妹妹,怎么不得为他们省钱。去大西北多好,免费的车子坐着,到那儿还能喝免费的西北风。
常欢想着想着就嘎嘎笑了起来。
但差点把自己给笑过去,忙不迭的收敛心神。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常欢的笑容戛然而止,看向去而复返的常萍,有些不高兴,“大姐,你这进来都不知道敲门吗?你的教养呢?”
作为老大,常萍最喜欢的就是说教弟弟妹妹,当然说教的对象大多数是常欢,教养二字更时常挂在嘴边。
只是原身性格有些怯懦,被大姐说教不管对还是错,都很少分辨。原身那样的性格可以说跟常萍有很大关系。
常欢就不一样了,这辈子吃什么都没吃过亏,最大的亏就是早上昏昏沉沉的时候被常萍掐的肩膀,这会儿喝了灵泉指甲印估计都快消退了。
指甲印可以消除,仇恨消除不了,常欢眼神不善的看着常萍,常萍心中的疑惑更多,“常欢,你搞什么鬼?”
“搞鬼?”
常欢突然起身,坐在床沿上,抬头盯着常萍,阴恻恻道,“这样吗?”
末世经历过几年的人大多心理不是很正常,常欢也承认自己有点儿恶趣味,喜欢找点儿刺激,现在常萍不就给她提供机会了?
装神弄鬼什么的,她好喜欢啊。
关门回身,常萍对上常欢阴恻恻的一张脸,顿时吓了一跳,浑身有些发毛,声音都开始颤抖,“你、你干嘛?”
“搞鬼啊,哈哈哈哈哈!”
常欢蹭的站起来,冲向常萍,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双手直接掐在常萍的脖子上,“你不是说我搞鬼吗,我当然要搞给你看啊,常萍啊,你害的我好惨啊。”
常萍瞪大眼睛,面露惊恐,画着精致妆容的一张脸都有些扭曲。
常欢越发觉得有意思,低低头让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住视线,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学着她妈谭莹的声音道,“萍萍,我在下面好冷,你来陪我好不好……”
“啊!!!”
常萍的叫声尚未出口,脖子就被掐住,呼吸都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凭空抓着,想要去解救自己的脖子,可脖子在常欢手里慢慢收紧,常萍呼吸逐渐减少,双眼瞪的老大,眼睛里的恐惧逐渐增强。
完了,怎么办?
常萍想喊叫都喊不出来,她以为她就要死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让常欢不禁皱眉,低头一看,常萍竟然吓尿了,双腿抖的跟筛子一样,可怜的要命。
可怜吗?
不,真正可怜的人已经死了。
常欢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女人。
生命流逝时的恐惧足以摧毁一个人,常萍眼前发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然而这时候常欢却突然松开手,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让她倒在那摊发黄的尿液上。
颜面全无,自尊心被常欢踩在地上。
只是此时的常萍已经完全生不出指责的想法,双手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
常欢坐在床沿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待她呼吸均匀后,无辜的看着她道,“大姐,你怎么了?”
常萍整个人动作一滞,惊恐的看向常欢。
什么意思?
常欢满眼都是无辜,不像作假,仿佛刚才的事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甚至好奇的又问了一遍,“大姐?你怎么了?”
“你、你……”
“我怎么了?”
常欢神色如常,带着原来固有的怯懦。
常萍张了张嘴,突然想起前几天自杀的后妈谭莹,难道是后妈死的不甘心回来找他们报仇了?
可谭莹的死跟她又没关系,要找也不该找她啊?
如果不是谭莹,眼前的常欢又是怎么回事?
从中午常欢就有些不对劲,以常欢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这样。
常萍越想越害怕,觉得房间内的温度都有些下降。虽说革命开始后破四旧,不能搞封建迷信,可这事儿实在太过诡异了。
她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和插上的插销,突然有些后悔。
后妈不会想拉着她陪葬吧?
“没事。”
常萍飞快摇头,故作镇定的站起来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饿不饿,需不需要我给你带点吃的。”
身上的脏污和尿骚味儿与小命比起来不值一提,做人就是要能屈能伸。
常萍自我安慰。
“这样啊。”常欢伸出手,“带吃的就算了,我怕你给我下毒,直接给我钱吧。”
常萍这会儿别说给钱,要什么给什么,她随身带着一个手提包,打开手提包慌乱的将里头的钱和票都抓出来扔到床上,又道,“我去看看大夫好像在喊人了。”
说完飞快去开门,察觉常欢没追上来时又觉得奇怪,回头看向常欢。
常欢对她露出阴森一笑,又飞快收回表情,整张脸更显阴沉,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常萍心里咯噔一声,再不敢停留,飞快逃窜。
看着常萍逃窜,常欢顿时觉得无聊,将床上的钱和票收拢起来时还感慨,常家是真有钱啊,常萍随身带着的都能有上百块,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要知道这年月工人的工资才二三十块,上百块那就是巨款。
怪不得大家都骂资本家是吸血鬼,她现在也想骂。
不过常家有钱好啊,都会成为她的。
想想都觉得美。
钱和票直接放空间,顺手从空间掏出蛋白粉给自己冲了一杯,吃完这些又吃正经八百的午饭。
外头脚步声响起时,常欢已经吃的饱。
按照常欢想法,常萍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但显然她小瞧了这位常家大小姐,在弄死常欢这件事上格外有毅力也格外有胆识。
这一次不光她来了,连她的对象徐洪斌也跟着来了。
两人鬼鬼祟祟,身上都穿着医生穿的白大衣,戴着厚厚的棉布口罩。徐洪斌手里还握着东西背在身后,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常萍将门直接从里面插上,跟徐洪斌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直接朝常欢走了过来。
常欢站起来,抱着胳膊看他们,“大姐,干什么?”
“小妹,你别怪我,我觉得你精神有点问题,所以喊了洪斌过来帮帮你。”
常萍说的大义凛然,跟徐洪斌左右包抄常欢,直到这时常欢才发现,徐洪斌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针管,里头有不知名液体。
好家伙,这是直接给她上这个?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脚丫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近外头乱糟糟的,医院里也人心惶惶,想弄死个人可太简单。
徐洪斌虽然稀罕常欢这张脸,但更稀罕常家的家产,他跟常萍合作默契,这事之后彼此有把柄,两人才能走的长远。
想到这儿,徐洪斌握着针管的胳膊高高抡起,朝常欢扎了下来,而常萍也顺势伸出胳膊企图控制住常欢。
两个都是资本家的子女,这等粗暴之事也是头一次干,根本没什么经验。
常欢抬腿直接将徐洪斌踹了出去,踹出去的时候还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针管。
常萍没想到常欢反应这么快,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被常欢拽住胳膊,针头狠狠的扎了下去。
胳膊上的疼痛袭来,常萍瞪大眼睛,面露惊恐,然后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徐洪斌已经被吓坏了,惊恐的往后倒退,口中哀求,“常欢,都是你大姐的主意,求你饶了我,都是她的主意……”
然而常欢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拿着针管慢慢靠近徐洪斌,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该你了,渣男。”
只是话才说完,常欢腿突然有些软。
糟糕,续命灵泉效力快没了。
常欢心里骂了灵泉千百遍,其实也知道自己这德性跟灵泉也没关系,如果不是有灵泉,穿书当日就是她的忌日。
重活一回不容易,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儿。
停下脚步犹豫先喝灵泉还是先扎徐洪斌。
“常欢,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家有很多金条,真的,我爸妈才把主要家产兑换成了金条,足足有上百根呢,都是为了离开准备的,你放过我。”
徐洪斌苦苦哀求,不惜将家里的底细都说出来,见常欢不为所动,一咬牙又道,“这事儿跟我真的没关系,我是被你大姐逼着来的,你大姐生怕你爸反悔带你去香江,就想用针剂控制你,把你藏起来,让你爸找不到你,大家都急着离开,肯定没时间找你的……常欢,我们真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闻言常欢看了眼手里的针头,看来这是迷药之类的了。
不过她也不能原谅,她得速战速决,不能再给徐洪斌机会,至于他说的金条,他都说给她了,那必然得拿到手啊。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常欢可没有针头卫生不卫生的概念,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抡起椅子在徐洪斌还没来得及惊叫之前狠狠的砸了下去。
人晕了,常欢又把剩下的药剂推入徐洪斌体内。
渣男贱女看着就碍眼,但常欢还是先将两人绑起来藏入空间,这才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然后常欢愣了,空间里本来淅淅沥沥的灵泉水流竟然储存了不少,不大的小桶里盛着的灵泉水比前两天加起来的都多。
纳尼?
难道她打人促使灵泉出水增多?
忍不住将常萍扔出来又踹了一脚,水流果然增大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这个发现令常欢很兴奋,打人好啊,她喜欢打人。
将灵泉水倒出来一饮而尽,再把小桶放上,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没多久,终于有大夫过来为她检查身体,看着大夫鼻青脸肿的脸,常欢忍不住感慨,这种职业都能被批斗,而她可是资本家的小姐啊。
不行,她得尽快去东北。
这个时期远离首都,离开这个旋涡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夫给她打针之后说,“你的病就需要静养,剩下的在医院也没什么用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顿了顿又说,“别随便出门,如果有可能就去乡下避一避,乡下影响还是小一些的。”
这大夫人还怪好嘞,估计怕她的身份被人知道会被人抓起来吧。
常欢点头,忍不住道,“大夫,您是好人,但我相信困难都是暂时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一定要坚持住。”
这大夫四十来岁,这些年一直负责常欢的身体,跟她也熟悉,没想到小姑娘竟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不禁苦笑道,“谁知道呢。”
“请一定要记住,要坚持住!”
常欢如今自身也面临困境,能帮的也有限,除了鼓励也没其他办法。
外头天黑了,闹事的人群也终于散了,整个医院气氛都很压抑,走廊里的灯都被打碎了,一些药品也被打碎了,黑咕隆咚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常欢趁乱出了医院,以前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空荡荡的,风吹过时,卷起不少红色黄色的纸张,上头的宣传标语触目惊心。
街道尽头一群少年呼啸而过,隐隐约约的还有哭声传来。
常欢避开人群,往徐家而去。
徐洪斌的父亲与常勇也是朋友,两家子女谈恋爱,他们乐见其成,这次准备逃亡香江,就是两家一起出力打通关系。至于为什么原书中常萍最后没跟徐洪斌结婚,就不得而知了。
只如今,两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共同进退,约定好三天后离开首都一路南下。
常家的家财,等明天回家后她会想法子都给收了,原本她不想跟徐家有任何牵扯,但谁让徐洪斌自己送上门来,不让徐家出出血,那怎么行。
你家不是把家产置换成金条了?
赔偿她百八十根的不为过吧?
常欢写了一封信,连同徐洪斌随身携带的怀表扔进了徐家。
这片区域是首都一些资格本家的聚集区,一座座古朴的四合院看起来很有历史底蕴。
常家也在这边,有一座跟徐家一样大的四进四合院,只是离着徐家有二百来米的距离。
最近因为运动的事儿,已经有不少资本家被抄家,妻离子散都算好的,有些直接家破人亡。
原身亲妈谭莹之所以和常勇自杀,就是学的其他人家,父母自杀,子女再与父母划清界限,上交家产,保全性命。
但现在……谭莹也不能白死,好歹占着亲妈的名头。
此时,这片区域的空气里都流淌着战战兢兢,各家小心翼翼。
徐洪斌的妹妹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看到院子里的信,大惊失色,连忙捡起来回屋去了。
“爸爸,你看,有封信。还有哥哥的怀表。”
徐家就一儿一女,徐家是准备都带到香江的,儿子继承家业,女儿还能联姻。
所以徐家父母对儿女很是重视。
然而看见儿子怀表被扔回家中,徐家夫妻顿时瞪大眼睛,“洪斌!!”
外头时局多混乱,夫妻俩不是不知道,看到怀表的一刹那,心里便闪过很多念头。
“快打开看看。”
徐母颤抖着手打开信封,里头内容很少。
“想要徐洪斌活着回来,一百根金条,今晚十二点之前放在南门桥下。否则为徐洪斌收尸。”
没有落款,没有废话,徐家父母瞠目结舌。
怀表是儿子的没错,那怀表还是外国货,徐父托人从瑞士带回来的。
“我现在就去常家问问,他是被常萍喊走的。”
徐父咬牙,匆忙出门往常家而去。
而此时常家也在担心,因为常萍没回来。
常萍是家中长女,也是常安和常喜这对双胞胎的主心骨,正打算出门寻找便听闻徐父来了。
“什么,徐洪斌不见了?”
徐父观察他们神色,点头道,“是,中午的时候常萍将他喊走,一直没有回来,你们不知道常萍去了哪里吗?常萍人呢?”
不怪他怀疑,两家是一起想办法兑换的金条,以前是盟友,但以后说不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常家觊觎徐家的金条,故意搞这一出,好带着更多的金条去香江。
要知道在香江没有钱寸步难行,其他大物件儿不好携带,金条是最合适的选择。
徐父谨慎的观察着,常勇眉头也皱着,“可常萍不在家,她也没回来。”
徐父:“常家可收到威胁的书信?”
常勇摇头,“没有。”
“呵。”
徐父更怀疑了。
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关系。
两家虽然默认两小辈谈恋爱,却不见得乐意将身家性命搭在对方身上。
如果是往常,兴许两家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不管是找公安还是自己找人出去找,都是很好的选择。
情况不允许啊,他们如果去公安局报案,说不定他们自己也回不来了,派人去找更不可能。因为前一阵子为了避免被清算,家里的佣人全部辞退,就连保镖都辞退了,哪有人手可派。
仅凭他们去找,只会有去无回。
而且知道他们两家兑换金条的,人数不多,也怪不得徐父怀疑。
徐父阴沉着脸,常勇眼皮一跳,“你不会认为是我们家干的吧?我家除了常萍,就一个常欢还在医院,她那身子骨你也清楚,其他人都在这儿,怎么干的这事儿?”
“那人在哪儿呢?”
常勇急了,“我怎么知道,常萍也没回来,你以为我不着急?”
徐父心中怒火冲天,忍着怒气道,“现在先想办法找到他们。对方信上说十二点之前不将金条送到就让我们家收尸。”
“那我大姐呢?”
常安和常喜也分外担心,有这样威胁的书信好歹能有将人找回来的可能,可常家没有收绑匪的威胁信。
他们甚至有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绑匪看上他们大姐的姿色,直接将人扣下,再拿徐洪斌换钱。
双胞胎不禁皱眉,对视一眼,突然又沉默了。
家产就那么多,这些天走了走动打通关系,花费了不少钱,除此之外常勇还给政府捐献了大约一半的财产,剩下的家产他们偷偷摸摸兑换成了金条,为的是带到香江去。
多一个人分,就少分一点,这也是他们不想带常欢走的原因。
“我怎么知道。”徐父哼了一声,看了眼怀表,已经夜里八点多了,再有三个多小时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南门大桥离着这边虽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带回人,不花钱,恐怕很难。
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徐父不论用多少金条都要将人弄回来的。
瞧着常家父子情形,他心中的怀疑并未落下,可如何找到也是麻烦。
徐父离开常家,回家又让妻子过来盯着常家,“你去外头盯着,看他们会不会出去,注意观察常家人的神色。”
“那你呢?”
徐父瞪眼咬牙,“准备金条,钱没了可以再想办法,儿子没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顿了顿道,“这事儿如果不是常家干的最好,往后咱们没了金条也能扒着常家,不然咱们连去香江的船票都买不起。”
“好,我去。”
徐母匆忙离开去了,徐父无奈之下拿出保险箱,怀着心痛数出一百根金条。
这几乎是他们如今全部家当了。
如今他只盼着绑匪拿到金条就把儿子还回来。毕竟是特殊时期,对方恐怕也只是求财,应该不至于要他儿子的命。
跟常家一样,前一阵子他们才上交了一半的家产换得这些许喘息的机会,不舍得出钱的已经被清算。他们即便上交一部分,仍旧处在被清算的边缘。
此时常家,常勇也在担心常萍。
常萍是他跟发妻头一个孩子,自幼聪明懂事,在他心里分量是其他孩子不能比的。
如今常萍不见了,常勇心里比谁都着急,可双胞胎除了开始担心,如今反而是最淡定的人。
常勇看了眼儿子,说,“我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她担心常欢去看她了,你们两个在家不要出门。”
出了家门,常勇皱着眉头往医院去了,徐母也偷偷跟了上去。
而常欢送完信就回了医院,将肚子填饱,又将积蓄的一点点灵泉喝下,倒头就睡。
常勇来时已经夜里十点,常欢睡的正香。
被摇醒时,常欢心情非常不爽,下意识一拳头打了出去,正打在常勇眼睛上。
“常欢!”
常勇捂着眼睛,有些恼火。
常欢揉揉眼睛,看清楚眼前人,故作慌张,“爸爸,你怎么了?”
瞧着她这模样,常勇又想起常欢的懂事,他忍着怒气,问道,“你大姐下午来了吗?”
“没有啊,她不是和爸爸一起离开了?”常欢一脸的茫然,“大姐没回家吗?兴许是跟徐家大哥出去玩了?”
玩?
玩个屁,在空间里躺着呢。
常勇一听就不禁摇头,“没有。”
此刻他没有功夫关心常欢,只交代一声,“明天我接你出院顺便办理下乡手续,后天估计就得出发,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你大姐。”
常勇匆忙离开,常欢却睡不着了。
第一件事儿还是喝灵泉,甭管多少,都得喝。
而且打常勇那一拳头,换了大约二十毫升灵泉,也挺值了。
喝完灵泉喝蛋白粉,再填饱肚子。
时间到达夜里十一点时,常欢才出门往南门而去。
南门桥下早些年就是乞丐聚集地,建国后没人再来,这边也废弃了,偶尔会有一些搞革命的从桥上呼啸而过,桥下却是无人问津。
常欢自然不会在桥下等着,而是在不远处躲着盯着。
看见徐父拎着箱子出现时,她没出去,等徐父空着手从桥下出来时她也没出去。
一直到徐父离开,常欢才到桥下,打开箱子,差点被晃瞎眼。
一根根金条真诱人。
徐家倒是重视儿子,还真舍得拿钱换人。
收空间,走人。
至于徐洪斌还回去?
想屁呢,绑匪的话也能信?
空间里那俩货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放出去。
毫无心事的回到医院,又偷摸跑去医院药材库,翻找出一些麻药之类的,配比怎么配她不知道,反正又不是她用,随便用点儿让人醒不了就行呗。
常欢睡着时,徐家也一直等着徐洪斌回来,可直到天亮也不见人回来。
他们终于确认,绑匪不讲信用,人没回来,钱也没了。
等同于鸡飞蛋打,徐家人一派颓然。
徐洪斌不见人,常萍也不见人。
常勇已经有不好的猜测,手指都开始哆嗦,双胞胎劝道,“爸爸,会不会是上头知道咱们两家的事先把他们俩给抓了?”
这是常勇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是这样,那他们逃亡的计划说不定也已经被识破。
“不行,我们不能再拖,最迟明天,我们就得离开首都。”常勇焦急难耐,忙不迭道,“你们现在都出去置办点吃的,我去拿到证明信,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
“那徐家呢?”
常勇道,“顾不得许多了,他们昨天给出去一百根金条,手里金条估计也不多,不能让他们拖累我们。”
“好。”
父子三人商量好,各自去办事。
而常勇则去医院将常欢接了出来。
“欢欢,情况有变,你暂时不能回家了,你就在医院待着,明天我们来接你。”
常欢嘿了一声,十分确认常家要提前跑路。
那怎么行。
老娘不答应。
按照常欢的想法,直接将人打晕,她再回家收拾家里俩哥哥,这样她就能轻松的把常家扫荡一空。
但是不合适,要想把常家这几个货送去西北吃免费沙子,那就得有足够证据,而这足够的证据就是他们南下的介绍信还有船票,船票暂时拿不到,但介绍信常勇今天肯定会搞到手,有这些东西才能不连累到她。
而且最好的方法是由她来举报,然后趁机划清界限,还得让常家永无翻身之日,别到十年后常家翻身把她清算了,那就倒霉了。
常欢眨眨眼,一脸听话点头,“好的爸爸,您放心去忙,我肯定在医院好好待着,等明天您来接我回家。到时候您带哥哥姐姐南下,我去东北替您报恩为姐姐履行婚约。”
看着常欢听话的乖宝宝模样,常勇有一瞬间的动摇。
只是这动摇很快消散,如今常萍不见了,为了保住常家,他只能忍痛尽快带俩儿子离开,不能再因为常欢耽误路程,万一路上被抓回来怎么办?
风险太大了。
常勇决绝转身,“爸爸先回去准备了,嫁妆也给你准备好了,明天走时都能给你带上。”
谎言虽然不真实,但总能给常欢带来一点安慰吧,他好歹是常欢的父亲,肯定会为她留一点东西的。这也算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最后为女儿能做的了。
身后传来感激之声,“谢谢爸爸。”
看着常勇背影消失,常欢翻个白眼飞快从床上爬起来,找出纸笔,开始写举报信。
举报谁?
当然举报亲爹和哥哥姐姐们,她还得登报划清界限,这是唯一的方法。
至于上交财产,对不起,她没那么高的觉悟。
举报信写完,暂时放到空间,现在还不是举报的时候,得抓现行,才是最好的。
躺在床上补眠到中午,察觉空间里的俩货要苏醒,常欢赶紧将人放出来一顿拳打脚踢。
“救……”
常萍和徐洪斌浑身疼痛,眼睛都没睁开,人都没彻底清醒就又被打晕过去。
不过他们挨打挺值得,好歹为常欢换取了近一百毫升的灵泉。
感谢大姐和大姐夫!
只是最后任凭常欢再怎么打,灵泉也没动静,常欢这才遗憾放弃。
特巴的,灵泉竟然还是个有脾气的,这么难搞。
这会儿她也不困了,又喝了灵泉,身体虽然还瘦弱病也没好,但浑身的力气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爬起来从空间里掏出一身白色戏服,是当初零元购的时候收缴的一辆快递车里面扫荡出来的,如今连同一堆假发倒是能配上用场。
天色微黑时,常欢才离开医院,径直朝常家而去。
常家的院子是个正八经的四进四合院,面积颇大。
只是佣人和保镖都遣散后,大院里就显得格外冷清,一到夜里四处格外安静,有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发出沙沙声,显得有些阴森。
常家人自己也害怕,所以天黑后很少出门,一家几口都住在西边偏院,想着有事好跑路。
常欢还有家里钥匙,但她选择偷偷从后院爬墙进去,找到一间偏僻房间,在里头为自己画了一个形容恐怖的鬼妆,再换上白色戏服和假发,这才等待时间的流逝。
八点钟,常欢起身,直接朝常家父子三人居住的地方而去。
西边跨院面积不算大,常欢发现院门被关上了,她骂骂咧咧爬上墙头,正准备跳下去,就看到常勇从屋里出来。
一抬头。
四目相对。
常欢咧嘴笑了。
常勇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那惊恐的叫声在出口的瞬间被自己死死的捂了回去。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常欢歪歪头,露出森森笑意。
常勇噌噌往后倒退几步,喃喃道,“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嚯,还能问话。
常欢直接从墙头跳下去,一路小跑向常勇,嘴里喊着,“常勇,是我啊,我是谭莹啊,我们可是夫妻,我来找你了。”
戏袍太长了,常欢得小心翼翼的跑才看起来像飘,不然一不小心踩到可就直接摔倒了。
而常勇眼睁睁看着女鬼朝自己飘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你别过来……”
“常勇,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自杀的吗,你怎么还不来。”
“常勇,我们可是恩爱的夫妻啊,你来陪陪我吧,我在下面好冷啊。”
每说一句话,常欢便往前走一步。
原身对亲妈的动作神态,乃至语气都颇为了解,这会儿装起来还别说,除了这张脸骇人之外,还真挺像。
常勇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身后廊柱挡住他的去路,却也给了他最后的支撑。
他紧张又害怕,虽说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可他们这代人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哪怕他留过洋,也对这些事深信不疑。
谭莹回来找他了!
谭莹知道他后悔了,不甘心,想要拉着他一起去死了。
可他真的不想死了,尤其看到谭莹惨烈死去后他就反悔了。他是懦弱了,但是他不能承认,所以他这几天根本不想提及谭莹,更在常萍提议让常欢替嫁的时候顺势答应下来,就是不想看到常欢那张酷似谭莹的脸。
只是谭莹见他不死竟然不甘心来找他,这就是谭莹口口声声的爱吗?
爱他难道不该希望看着他好好活着吗?
说到底谭莹还是不够爱他啊!
做人怎么这么自私!
常勇的这个想法令他害怕急了,他看着眼前逼近的女鬼,一点都不想承认曾经是他的妻子,可为了活命,他结结巴巴开口,“谭莹,我是爱你的,你得相信我的真心,我之所以还没去找你,不还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吗?”
常欢脚步一顿,有被恶心到。
但常勇以为自己的话令谭莹动摇了,似乎看到希望,继续道,“我们的女儿常欢,她生病了,身体虚弱的厉害,我得照顾她,看着她好好的,平安的离开首都,我才能安心的去找你啊。”
“谭莹,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你不要催促我,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会去找你的。”
常欢突然抬头,面目狰狞,“你骗我,你骗我,你要害我女儿……”
说着常欢直接冲过去,抓着常勇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个叛徒,你这个叛徒,常勇你就是个叛徒。”
“常勇,你下来陪我啊,你下来陪我啊,我当年为了你不惜跟家里决裂,你怎么能看着我一个人去死。”
“你来陪我啊。”
常欢不光言语吓唬,还伸出手哐哐哐的打起巴掌。
一个个巴掌甩过去,常勇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脑袋左偏右偏,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这么大动静,屋里的双胞胎不可能听不见,但两人就是不出来,甚至于躲在窗户边上看着外头的动静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爸爸也没了,我们俩能去香江吗?”
“爸爸不是把证明信拿过来了,但是船票得到羊城之后才能拿到了。”
“那我们出去救爸爸吗?”
“你敢跟鬼打架?能打赢吗?”
两人都沉默了,躲在窗帘下没动。
屋门已经上了锁,窗户也已经上了锁,他们在屋里是安全的。
屋外,常欢用谭莹的声音将常勇直接吓晕过去,然后目光直接投在屋门上。
以为躲在屋里就安全了?
她的好哥哥们呐,你们怕不是忘了,鬼会穿墙啊!
鬼会穿墙,常欢不会,可常欢拳头硬啊。
她的空间里什么没有,把常勇打的暂时清醒不过来,常欢就从空间找了一把大铁锤走到房门口。
四合院的房门都是木头做的,古朴有质感。
门是从里面上了门栓又上了锁的。
常欢都没犹豫,抡起大铁锤就砸了下去。
力气太足,木门咔嚓一声,连带里头的门栓都跟着变形。
但力气用太大了,常欢气喘吁吁,忙蹲下去掏灵泉,就发现灵泉果然因为她吓唬常勇,揍常勇哗哗存储了不少。
救命神仙水喝下,就像饿货吃了士力架横扫饥饿。
再抡铁锤,虎虎生风,不出三下,门就碎了,一脚踢过去,门板直接稀碎。
躲在窗帘后面的常安和常喜这对双胞胎在常欢砸门的时候就害怕的要命,可这房间根本就没有后门,他们想爬窗户逃走,可窗户被他们自己锁上,手抖的像八十岁老大爷,腿软的像软脚虾,别说跑,就是站起来都困难。
睁大双眼看着门被砸开,再眼睁睁看着一个长发披散的白影从门外飘进来。
“啊……”
兄弟俩不愧是双胞胎,尖叫声都能完美契合。
只可惜这个跨院有些偏僻,叫破喉咙外头的人估计都不会听见。
常欢扭扭脖子,学着谭莹的声音道,“安安,喜喜,你们在哪儿啊,我是你们后妈啊,你们不是说我就是你们亲妈,你们陪陪我好不好,我在下面好冷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们后妈真的回来了。
常安哆哆嗦嗦,大着胆子道,“不关我们的事,是你自己要死的啊,跟我们没关系的。”
“是啊,是啊,是爸爸没履行承诺,你去找爸爸好不好,我们是无辜的啊。”
听见这样的话常欢都要笑死了,这一家子还真是和睦又有爱,不管谁出了事,都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将责任推卸给对方。
所以说原身死的够冤枉,原身的妈谭莹女士也死的够冤枉,为这么一家人从容赴死,她宁愿相信谭莹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常欢,而不是几个白眼狼继子女。
常欢大叫一声,“啊,安安,妈妈的头好痛。”
“你们来陪我吧……”
“啊啊啊啊,不要,。”
“我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了,妈,妈,你是我亲妈行吗,求你饶了我们吧。”
两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常家少爷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
恰在此时屋里的灯突然灭了,屋里漆黑一片,一股风从门外吹进来,趁着这气氛更显得阴冷。
常欢飞快冲过去,拽着双胞胎的脑袋跟对方来个亲密接触,而后对着这俩货拳打脚踢起来。
打人爽,打人好,这心情是越来越美妙。
也不知道原身看到私下里经常捉弄她的两个哥哥变成这副模样开不开心呐。
反正她是挺开心的。
左勾拳!
右踢腿!
再赏你一连串的巴掌!
常欢的本事都是末世里摸爬滚打练成的,就是野路子,打起来也没有章法,很管用就是了。
双胞胎终于不哀嚎,晕过去了。
常欢担心力竭,停手了。
“真是没用。”
本着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想法,常欢将常勇父子三人还有常萍全都绑起来扔到院子里,这才气喘吁吁的环视这个四合院。
四合院是个好东西,尤其这个地界儿,几十年后这么大院子怎么也得上亿。
再把常家剩余的家底掏空了,以后躺平再找几个男模她都花不完。
常欢啧啧有声,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去常勇书房。
书房是这西跨院的西厢房,房间不大,里头原来摆着很多精美的瓷器和字画。常勇认为不值钱的都在前阵子上交了,剩下这些数量虽然不多,但个个精品,全是常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
别说瓷器和字画,就是这屋里的凳子和桌子,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只是这些东西如今大部分也不见了,古董字画换成金条作为常家以后发展的资本,只剩下几个贵重瓷器仔细的装在地上的箱子里。
按照原书剧情,那换来的金条和这几件古董,能让常家几口人在香江站稳脚跟,能让常家安稳生活慢慢发展。
常欢是那贪财的人吗?
当然是了,经历过末世的人,看到一块抹布都恨不得揣兜里。
常欢虽然到不了这程度,也是能拿就拿。
桌椅板凳全都收走,箱子盖好也收走,笔墨纸砚也不放弃。
至于地上的地毯……
想到原身曾经发现过常勇跟小三在上头办过事儿,常欢有些嫌弃,算了,不收了。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常欢又疑惑了,那金条呢?
常勇的书房自始至终除了常萍和谭莹,其他子女都不许进来,这就导致常欢也不知道金条放在哪里。
但怎么着也跑不出这小院儿,不在书房就在卧室,藏其他空房间的几率不大,因为常勇这人疑心很重,不相信其他人。
贵重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更何况按照计划他们明天一早天不亮就要跑路,必然得放在方便的地方。
常欢拿出末世搜刮物资的仔细在屋里翻找。
地毯掀开,找到几百块钱,也不知道怎么藏在这下头的。
再把墙角敲敲……没有。
最后常欢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贵妃榻上,上头的垫子有些发白了都没扔掉,一拽,嘿!
新发现。
榻上有个暗格。
常欢非常不客气的撬开,然后看到了里头的小箱子。
满满登登的小黄鱼,眼睛都要瞎第二遍。
数了数,足足有二百多根,比徐家还有钱。
就说常勇这老银币不舍得把大半家产上交,准是拿什么不值钱的糊弄了,说不定上头委员会的人就是发现这一点才想搞常家。
不过这些常欢不管了,东西她找出来的那就是她的。
不客气的收走,暗格再原封不动放回去。
环视书房,空荡荡的像被洗劫过一样。
再去常勇房间,床上摆着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叠信件。
打开一看,常欢眼睛都亮了。
东西收走,再继续翻。
现金一大摞,各种票据一大堆。
真有钱,不愧是资本家啊,呸,她常欢就是要为民除害。
咦,这床不错哎,收走。
这书桌看着也有些年头,收走。
等等,这大衣柜好像也不错,收走。
窗台上摆着一个相框,上面的人是谭莹,常欢的脸跟对方有七八分相似。就这么被扣在窗台上。
唉。
常欢小心的拿起来放入空间,算是留个念想了。
房间里也变得空了,常欢被自己的小家子气吓到了。
但……该收还得收啊,什么值钱的不值钱的收走再说,大不了以后烧火做饭,也省了捡柴火的功夫。就连常勇的衣服他都没给剩下,这些做工精致的西装中山装的,以后偷偷也能卖钱吧?
裤衩子臭袜子就算了,就算是真丝的,她也嫌弃。
唉唉唉,常家好像还真有炭,过去的那个冬天常勇买了二十吨煤炭堆在后院,剩下大概有十吨,怎么着也得收走。另外老登似乎在院子里挖了地窖存了不少粮食,也得带走。
本着雁过拔毛的想法,常欢又去常萍姐弟几个房间搜刮。
钱和票收走,衣服首饰收走,棉被褥子她也不能剩下。
很好,几个房间也空了。
非末世零元购,好爽!
估计就没人不喜欢零元购。
上辈子的常欢开始还有点儿矜持,后来参加一次零元购之后就觉得真特爹的爽,从那以后她就爱上零元购。
当然,那是末世,现在是华国六十年代,除了这些资本家存货比较多之外,其他老百姓的家里估计穷的老鼠路过都摇头。
常欢觉得她这是为民除害!
收,不收白不收,姐弟四个的房间清空了,只剩下一地臭袜子臭内裤。
出来再往原身房间去,常欢有些沉默了。
东西也好多啊,那么多裙子,接下来十年恐怕都不能重见天日。
不管了,先收为敬。
当然,收自己的东西跟收垃圾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其他人的东西全都随便堆在空间角落里,自己的东西那都原封不动板板正正的放在空间里方便自己取用。
屋里好干净,就差把墙皮刮一层下来。
对了,挂在墙上的大镜子收走。
确保东西都没了,常欢又去厨房收拾东西。
资本家的锅碗瓢盆都是好东西啊,常欢没什么是她不要的,油盐酱醋茶不管是拆封的还是存货通通收走。
米面收走。
碗筷收走。
煤气灶收走,这可是好东西,在这年月那属于奢侈品。
煤球炉子收走,墙外的煤球也收走。
灶台下面的咸菜坛子也收走。
地窖里的两千斤粮食收走……冬天存储的没吃完的萝卜白菜收走……
西跨院收的干干净净时,屋里的一家四口还整整齐齐的躺着。
常欢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但她一点儿也不困,又把常家里里外外搜刮一遍,把其他院子和房间里稍微值得钱的东西也都搜刮进空间。
“唉,这下耗子也不愿进常家了吧?”
走人。
半夜三更,首都的街道上安静的没一个鬼影。
常欢一路走到徐家,将一个纸条随着石头扔进院子。
和常家的小心翼翼藏在西跨院不同,徐家几口人都住在前院,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东西一扔进去,本就一直等消息的徐家人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谁?”
可惜没人应答。
徐父拿起石头进屋,看到纸条上的字,顿时火冒三丈,气血上涌。
“常勇,你这个混蛋!”
徐父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话,心里的愤怒和不甘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突然头晕目眩,手指哆嗦,硬生生吐了一口血,而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爸爸。”
徐红娟和徐母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将人扶起来。
“不、不要叫……”
徐父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来,他头没那么晕了,指着徐红娟道,“去,写举报信,举报常家……举报常家要逃跑……你哥哥,你哥哥被他们害了……我们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闻言,徐红娟大惊失色,旁边徐母也是瞠目结舌,哭了起来,“我的洪斌啊,常家,你们欺人太甚。”
她拉起徐红娟道,“红娟,你去写举报信,然后送到杜主任家里,不能让常家跑了,我来照顾你爸,不然等他们天亮跑了,我们就全完了。”
徐红娟眼眶通红,她知道她妈的意思。
那个杜主任是主管他们这边委员会的一个主任,对方三十来岁,之前就对她表现过好感,给家里过暗示。
但爸妈对她一向很好,一直没有给回应,就想着一走了之前往香江,到时候为她找个好婆家。
可现在,大哥不见了,家里一多半的金条也没了,现在告诉她走不了了,让她去找杜主任。
几乎是告诉她让她依仗杜主任去抄了常家。
“妈……我不想去。”
徐母起身,严厉的凝视自己的女儿,“红娟,为了我们三口能活下去,你必须去。”
“妈……”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出其他,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后的选择。
徐红娟咬牙进屋写举报信去了。
而常欢也没闲着,先把举报信扔进委员会值班室,又伪造一封断绝关系的文书,放回常家常勇的口袋里。
看着一家四口快醒了,常欢干脆利落离开常家。
不多时,常勇摸着沉痛的脑袋坐了起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也像被汽车碾压过一样。
他懵了一会儿,发现这会儿他并不在院子里,而是在客厅里。
只是客厅里为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客厅里的桌椅板凳呢?
屋里的柜子呢?
等等!常萍回来了?
常勇看向旁边也一脸茫然的常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常萍看着她爸,突然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爸……”
爷俩泪汪汪,抱头痛哭。
只是不小心碰到伤口,父女俩又飞快的推开对方。
“爸,常欢打我。”
常勇皱眉,不小心扯到嘴角,“不是常欢,是你后妈。”
虽不愿承认,但他看的清清楚楚,就是谭莹不高兴他反悔不去死回来报仇了。
看了眼旁边晕着的双胞胎儿子,常勇忙伸手扯了扯。
双胞胎像被电给电到一样浑身哆嗦,“妈,妈,不要杀我啊,不关我的事儿啊,你要报仇就去找我爸啊,找我大姐也行啊。”
常勇:“……”
常萍:“……”
“都给我起来。”常勇忍着疼痛给了两人一巴掌,挣扎着爬起来环视屋内,语气难过道,“你们后妈,怎么把家里给掏空了。”
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客厅里的东西除了一堆木头就是茶碗茶壶也不值当多少钱,但是书房和房间……
心口突然咯噔一声,常勇踉跄出门进了书房。
没了,全没了。
常勇呼吸急促,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堂屋里,姐弟三人面面相觑,想到金条还在他们父亲手中,常萍忍着痛苦道,“过去看看。”
姐弟三人进去书房也惊呆了,“东西呢?”
常勇被常安打了一拳头幽幽转醒,“扶我去榻上。”
榻上的垫子没变化,暗格也没变化。
打开暗格……
常勇呼吸又开始急促,常萍连忙掐他人中,“爸爸,你在这里面藏什么了?不会是家里的金条吧?”
“我的金条啊。”
常勇嚎啕大哭起来。
金条,果然是金条。
常萍心都凉了半截,难道真是她后妈?
可如果不是闹鬼,谁能这么短时间内搬空东西?
那么多东西周围怎么可能没人听不见动静?
“爸爸,除了金条,我们家还有其他东西吧?还有我们姐弟三个的私房钱,我认为,凑一下,我们还是能往香江去的。”
常勇深吸一口气,“没错,我们去找一下。”
“常安,扶我起来。”
片刻之后。
常勇又晕了。
晕了也没关系,现在不是晕的时候。
常萍非常孝顺的把她爸弄醒了。
“爸,现在怎么办?”
常勇也不知道怎么办,人定胜天,但人搞的过鬼吗?
他不禁想到幼时他父母祭祀的场景,于是提议,“不如咱们烧烧纸钱,求你后妈把东西还回来?”
也是走投无路,司马当成活马医,除了鬼怪作祟,他们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和办法,姐弟三人也只能答应常勇的办法。
“趁着天没亮,后妈兴许还没走,我们抓紧时间办,等天亮后如果还是这样,那我们就得找其他办法了。”
常萍之所以相信是后妈魂魄作祟,也是因为想不通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因为就他们的了解,常欢也的确没那本事打倒她和徐洪斌,只有超脱人力的鬼怪,才有这样的本事。
她长舒一口气,喊着呆滞的两个弟弟去库房找纸钱。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个杂物房,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而常欢赶时间,所以得以保全。
角落里的杂物下面有个陈旧的箱子,里头装了一些黄纸。
运动开始后,破四旧,不许搞封建迷信,这些东西在这边放了很久,要不是这两天的事过于匪夷所思,他们也想不起来这些东西。
黄纸的下面是一捆香,甚至还有一些纸做的元宝。
常萍拿出来,抱回堂屋,也没找到谭莹的照片,就那么堆在地上,准备开始烧。
“等等……”
常勇颤颤巍巍的过来,环视四周,开始絮絮叨叨打感情牌。
“谭莹啊,虽然这几个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喊你一声妈。”
“后妈也是妈,当妈的没有跟孩子一般见识的,你说是吧。”
“常欢还在医院,为了保护她,我都没敢接她回来,不过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她接回来,我不带谁也得带着常欢,你就安心的去吧。”
夜静悄悄的,常萍皱了皱眉,“爸爸,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常勇顿了顿,“哪有什么声音,你听岔了。”
他不敢说他听见风声了,有点儿像阴风,心里暗示自己那是谭莹想把东西还回来了。
常勇看了眼外头的天,已经有了一丝光亮,黎明很快就要到来,这一夜过的可真是惊心动魄。
他蹲下,点燃一叠黄纸,抹了一把辛酸泪,“谭莹啊,从国外相识到相爱,我们已经走过二十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还有我们爱的结晶,常欢的身体你也知道,得好好用药和补品养着,我吃点苦受点罪没什么,可千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啊。”
“谭莹啊,你忍心看着常欢吃苦吗。”
如此父爱,感人肺腑,旁边常萍和双胞胎也开始跟着哭,说他们以前的感情,许诺他们如何如何对待常欢。
“谭莹啊……”
与此同时,委员会的杜主任也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常家口。
杜主任很兴奋,脸上兴奋的表情不加掩饰。
常家可是大户,到常勇这一代虽大不如从前,可常家底蕴还在,前一阵子上交的财产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原本大家都挺高兴常家的识趣,可没想到他听人高密,说常家上交的东西不足留下的二分之一。
这可让人难受。
如今运动如火如荼,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此时徐家突然找上来,杜主任如何不兴奋。
必须打倒资本主义!
“他们住在西跨院,按照路上说的,先将他们一家控制住,再进行抄家。”
杜主任昂首挺胸,双眼微眯起来。
听说常家也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同志。
但不管如何,今天徐家的徐红娟找上他,又向他传递出很好的信号,说不定很快他就要续弦了。
“小心把门弄开。”
一行人足足有二十多人,有人以前便是街上的街溜子,如今干起开门的勾当也是得心应手。
大门才打开,突然看到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同志凄凄惨惨的靠过来。
大半夜的,也只有资本家的门前委员会的人手里拎着那么多手电筒。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脸色蜡黄身形瘦弱的女同志眼瞅着就要晕倒,“杜主任,求你为我做主啊。”
来人正是常欢。
不过为了减少麻烦,常欢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病妆,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生生将她的好相貌拉低了几分。
杜主任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就嫌弃的挪开视线,似乎还担心过了病气给自己,忙不迭的往后倒退几步。
“你个女同志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保持距离。”
杜主任比如蛇蝎,常欢唯唯诺诺。
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徐红娟突然道,“杜主任,她就是常家幼女常欢。”
杜主任猛然看向常欢,再看看常家大门,“你报信了?”
“没有没有。”常欢一脸慌张,解释道,“杜主任,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常勇父子四个,他们打算南下逃亡,他们甚至还提前转移了家里的财产。”
杜主任震惊不已,愤怒也随之而来,他打断常欢道,“你也是常家的女儿,你为什么要举报!总不能是常勇逃亡不带你吧。”
常欢叹了口气,开始哭。
徐红娟道,“杜主任,您说的没错,常家的确没打算带她。”
她瞥了眼常欢,觉得奇怪,常欢不是个木讷性子吗,这是受刺激受的太厉害了?
还有她记得常欢挺漂亮的,现在怎么这样了,病入膏肓要死了?
常欢哭的凄惨,杜主任皱眉,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虎毒还不食子,竟然还有当爹的想抛弃儿女的。
而且他记得几天前常勇的老婆才死,老婆刚死,常勇就想抛下他们夫妻的女儿,啧啧……真不是个东西啊。
杜主任道,“那你举报他的都是实情?”
“当然。”常欢擦了擦眼泪,“我是社会主义青年,我的父亲虽然是资本家,但是我是人民的孩子,是无产阶级的孩子。实不相瞒,就因为我的坚持与他资本家的思想不一致,他就对我很不喜欢,为了摆脱我,不光跟我划清界限断绝关系,还给我找了一个农村对象。既然这样,我被抛弃了,如今的我一无所有,那我不就是无产阶级了?”
杜主任一愣,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常欢道,“杜主任,您认为我是无产阶级吗?”
迎着小姑娘信任又期待的目光,杜主任竟然有些可怜这小姑娘,他点头,“当然。”
“谢谢您,杜主任。”常欢剧烈的咳嗽起来,“非常感谢您。您能为我证明吗?”
证明的纸张掏出来递了过去,上头写着:常欢同志是人民的孩子,是个无产阶级的战士。她永远都是无产阶级,将为无产阶级奋斗终生。
签吗?
杜主任没签,作为一个领导,哪能这么容易被人摆布。
不过常欢也没太失望,谁让她是资本家的小姐呢,还得表现。
“冲进去!抓住阶级敌人常勇一家!”
杜主任既兴奋又激动,看着常家大门手都开始颤抖。
这次把常家拿下,只要后面定了罪,那他就立了大功,说不定还能再往上爬一下。
想他以前就是个看大门儿的,现在谁还敢小瞧他。
杜主任人高马大,力气也足,上前一脚踹在门上。
可惜没踹开。
手下的人连忙过来帮忙,等杜主任将门踹开,这才无声为杜主任竖起大拇指,然后拥而进。
作为常家人的常欢为了表现阶级立场,大义凛然的在前面带路,捂着胸口忍痛飞快往西跨院而去。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烧纸的味道,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到丝丝缕缕灰白色的烟雾。
常欢收回目光,不禁微微冷哼。
常家这次保准完蛋。
从破四旧开始,搞封建迷信被严厉禁止,鞭炮、烧纸、香,都不允许出现,偷偷摸摸去干一旦被发现,那将是极大的罪过,等待的将是严厉的批判。
常家本就处在危险的边缘,如今有举报,若再能抓个搞封建迷信的现行,那常家就神仙也救不了了。
她亲爹常勇好歹也是喝过洋墨水儿的,竟然还能相信这个,只能说常家祖上不显灵,生出个这样的蠢货,连累常家倒霉。
杜主任不禁看了眼跟在一旁畏畏缩缩神色惶然的常家幼女,也是个可怜的。
此时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都还未出来,初春的早上微微有些冷意。
常勇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拨弄着地上的纸钱,因为怕味道飘出去,屋门被他们关上了,屋里烟雾缭绕,常萍姐弟三个呛的直咳嗽。
就是他自己,也是呛的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胸口疼的要命,咳嗽的时候像有只手抓扯着他的肺部一样。
常勇不禁皱眉,谭莹活着的时候看着温柔,没想到死了戾气这么大,看把他给打的,真是一点不顾夫妻情分。
“你们过来给你们妈磕头。”
常勇说着看了眼三个孩子,常萍抿了抿嘴,拽过有些不情愿的双胞胎过去,对着正位跪下磕头,“妈,您虽然是我们后妈,但一直以来我们都当您当成亲妈,您对我们的爱对我们的付出我们都记在心里,女儿知道您最担心的就是小妹,您放心,但凡有我们一口吃的,我们绝不让她饿着。”
双胞胎也开始做保证,“妈,我们以后绝对不会背着您欺负妹妹捉弄妹妹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话的时候难免扯到伤口,双胞胎疼的龇牙咧嘴。
都成鬼了,打人竟然还这么厉害,果然对他们不是真心,活着的时候虚情假意,这一死就暴露原形对他们大打出手,可不见一点儿母子情谊。
常勇听着儿女的话被感动坏了,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将一堆金元宝放到火堆里,“谭莹啊,孩子们都很听话懂事,你不要担心,黄泉路上你一路走好。”
他算着日子,今天好像正是头七……
他不禁打个寒颤,听说人死后头七的时候就喜欢回家,难怪……
环视四周,屋里烟雾缭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常勇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一眼,让他浑身发毛,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现在常家什么都没有,为了生存,也得哄着谭莹这个鬼将东西吐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哽咽,“谭莹啊……”
旁边常萍突然皱了皱眉,“爸爸,外头似乎有动静……”
话都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群人蜂拥而入。
常家人顿时傻眼。
“什么人?”
房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烟雾飞快往外逃窜。
杜主任等人被呛的直咳嗽,眼睛也被熏的流眼泪,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道,“好你个阶级敌人常勇,竟然在家搞封建迷信,把他们一家都给我抓起来。”
常勇听见杜主任声音,顿时咯噔一声,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杜主任怎么来了?
他忙喊一声,“杜主任,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杜主任抬脚将常勇踹出去,指着地上的灰烬还有地上的香炉道,“证据确凿的事儿,常勇,你完了。”
常家四口本就被打的浑身是伤,这会儿委员会的人下手也不轻,挣扎就打,反驳就扇,本就受伤的身体被打的就更厉害了。
常欢躲在门外头,压根儿就没往前凑,就那浓烟,说不定能把她这小身板儿给熏撅过去。
杜主任带了十几号人,抓这么四个人那手到擒来。
常勇一脸灰败,挣扎着起来,企图用利益说服杜主任,“杜主任,借一步说话……”
“说个屁,有话回去说吧。”
杜主任觉得都来抄家了,还顾忌个屁,现在证据确凿,常勇抵赖不了。只要把东西都找出来,他想藏点儿东西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哪里用得着费那些劲。
此时屋内烟尘终于散去,杜主任环视四周,大惊失色,“你常家的东西呢?”
屋里空荡荡的,连一件家具都没有,香炉之类的东西都是直接摆在地上的,看着真是寒酸。
他想起常欢的话,忙喊人四处查看,果然是空荡荡的。
“杜主任,除了其他房间里有些破旧的桌椅板凳,什么东西都没了。”
杜主任呼吸急促,伸手拽着常勇的衣服,怒目而视,“东西呢?”
常勇闭了闭眼,他哪里知道东西哪里去了,难不成说被他老婆的亡魂给弄走了?
可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啊,他们一家子在这儿烧香烧纸已经是犯了大忌讳,如果还说鬼怪的事儿,那岂不是罪上加罪?
就算双胞胎也不敢说的。
这个问题常勇不回答,杜主任气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杜主任脸色阴沉的走到常萍跟前,道,“常家大小姐。”
常萍看着杜主任,心里怕急了,她强忍着恐惧扯了扯嘴角,企图露出一个优雅的笑来,“杜主任……”‘’
“说,东西呢?”
杜主任看着这一张肿胀的看不出容貌的脸,实在难以和徐红娟所说的美人对上号。
常萍浑身一抖,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
杜主任哼了一声又去问双胞胎,常安哭喊,“是我后妈的鬼魂……”
啪!
杜主任还没动手,一直畏畏缩缩躲在门外的常欢突然冲进来朝着常安就是一巴掌,又伸手撕扯抓他,“你个混账东西,我妈都死了,你还在这儿污蔑她。我妈对你们几个那么好,你们欺负我就算了,她死了你们还污蔑她,我跟你们拼了。”
再瘦小的人发起狠来也让人难以招架,更何况常欢本就是故意的,双胞胎又被委员会的人控制着,那打起来就更省劲了。
常欢哭着对杜主任道,“杜主任,他们一家搞封建迷信,我要举报他们搞封建迷信,还把国家财产全部转移偷走了。”
“常欢!”
常勇和常萍顿时大声喊道。
常欢隐忍着痛苦看着常勇,“爸爸,我最后叫您一声爸爸,您就算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想要把我当炮灰去给大姐替嫁,也不能这样对我妈呀,我妈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话才去死的吗。是你们害了我妈不算还想害我。”
常勇和常萍瞪大眼睛,张口想要反驳。
但常欢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感激的看向杜主任,“杜主任,幸亏您公正严明,明辨是非,为我做主,证明我的清白。他当时写的断绝关系的证明我亲眼看到他放兜里了,杜主任,您能帮我拿到吗?”
被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看着,杜主任都要膨胀了,他矜持的点头,“那当然。”
常勇一懵,“什么断绝关系的文书?”
“不就是您让我替大姐嫁的人是个农村人,您还嫌弃我丢脸,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证明以后我们不是父女吗?”常欢愤怒道,“我知道您是怕我耽误你们去香江过好日子,嫌我以后嫁农村人后给你们丢脸吗。我都答应了,你们怎么还那样对我妈。污蔑我妈。你们这些混蛋。”
“我没有写……”
杜主任手一挥,便有两人上前抓住常勇,杜主任从常勇兜里一掏,果然掏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可不就是断绝关系的证明吗。
“你们不是父女关系了。”
即便手下人说常家没了值钱东西,杜主任还是不信,叫人看管着常家人,他便喊上常欢给他带路里里外外查看一遍。
常欢非常配合,不光所有房间检查了,还带着去了地窖去了库房,地窖里就剩下些腐烂的萝卜白菜,库房里倒是有点儿东西,但都是废弃不用的,甚至还倒腾出来一堆没用过的香烛和烧纸。
反正就没一样能值钱的。
越查看,杜主任的脸就越黑,就连身边一直跟着的徐红娟都觉得震惊。
常家这得什么时候开始搬的?
当初常家说要去香江,那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嘴上口口声声说跟徐家是两姓之好,以后去了香江也要相互扶持,这还没开始走,常家就背信弃义,将她哥哥给藏起来,讹了徐家那么多金条。
现在看常家情况,恐怕常家早就开始做准备,把家里的东西变卖的变卖,运走的运走。
打的真是好主意,恐怕只等介绍信等手续到手就偷偷摸摸扔下徐家走人了。
常欢脸色苍白难看,喃喃道,“怪不得我爸一直不肯把我接出院,原来是怕我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他还说给我准备了嫁妆,一定不让我过困难日子……可是这……”
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显,东西都毛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有她的嫁妆。
徐红娟更对常家人不齿了,亏她以前还挺喜欢常萍,以为常萍很有大姐风范,对常欢这个继妹也很关照,看来都是假的,关照常欢是为了让常欢替自己嫁人呢。
真够不要脸的。
徐红娟对杜主任道,“杜主任,常家看来早就开始做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他们都能偷偷摸摸变卖运走,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们要逃去香江说不定都只是个幌子,恐怕是要逃到国外去呢。”
她这一提醒,杜主任顿时大惊,咬牙切齿道,“回去好好审问。”
又目光柔和的看向徐红娟,“红娟同志,你放心,你们徐家可是无产阶级的好朋友,又积极把家产上交,上头肯定会还你们清白的。”
徐红娟对这样的眼神感到非常厌恶,微微垂眸,敛下心中厌恶,脸庞微红,“多谢您杜主任。”
“客气了,都是朋友嘛。”杜主任声音温柔,眼神扫过徐红娟,这样的大小姐,在以前他只能隔着老远看一眼,那时候如果说他要娶徐红娟,估计所有人都得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但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不光能娶到这样的大小姐,还能让这样的大小姐做他的继室,到时候在床上,还不是得取悦他?
杜主任有些自得,从外头进来,看到还试图争辩的常家人,问道,“我再问一遍,你们常家的东西呢?”
常勇苦笑,“杜主任,我们真不知道。”
啪!
常勇又挨了一巴掌。
一家四口哭天抢地,常欢小心翼翼问杜主任,“杜主任,那我怎么办,我能回来住吗?”
杜主任皱眉,“那肯定不行,按照规定,你和常家即便断绝关系,也得登报说明,后续看国家政策,是上山下乡还是安排工作。”
上山下乡肯定不行,资本家大小姐去下乡,就算划清界限了恐怕也得挑大粪。
留在城里等着被批斗,还是等着打扫厕所?
她才不干呢。
常欢微微叹息,“杜主任,那要不然我去乡下履行婚约吧,也算全了我和常家最后的情谊,而且嫁给无产阶级是非常光荣的事情。我不能做让无产阶级丢脸的事。”
杜主任惊讶,心生敬意,“没想到常欢同志觉悟这么高。”
常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受杜主任和红娟姐姐的影响,能为革命作出贡献,是我应该做的事。虽然我已经与常家没什么关系,但我到底姓常,去乡下发挥余热,都是应该的,我愿意的。”
“好。”杜主任感慨,“真是个好同志,你放心,我帮你把手续办了。”
“谢谢杜主任。”
看着常欢与杜主任谈话,常勇和常萍对视一眼,总觉得常欢有些不对劲。
应该说从昨天开始常欢就不对劲了,到现在这不对劲已经达到顶峰。
难道谭莹的鬼魂一直就没走,一直在常欢身上,找他们报仇来的?
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常勇心里担忧,却又不想放弃挣扎,他对杜主任道,“杜主任,家里的东西都被常欢拿走了。”
杜主任惊讶,瞥一眼常欢,“你拿的?”
常欢无辜的眨眨眼,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本就被她画的难堪的脸更加病弱,“我、我一直在医院,很多人都知道的。”
“是,我也能作证,前天我还去看了她。”
常欢感激的看了眼徐红娟,可徐红娟只肯给她一个白眼儿。
之所以会帮常欢,并非是喜欢常欢,完全是因为想要报复常家。
如果不是常家,她大哥不会有事,他们一家也不会被迫留在首都,她也不用跟杜主任这样的人打交道。
一想到将要和杜主任在一起,她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徐红娟小声提醒杜主任,“还有我哥被他们藏起来了。”
杜主任颔首,问道,“徐洪斌呢?”
“徐洪斌?”常勇惊讶,“我不知道啊。”
常萍眼神闪了闪,看向常欢,“是她藏起来的。”
常欢无辜,“啊?”
这话说给谁都没法相信。
常欢个头足足有一米七,但体重可能也就八十多斤,看着瘦的像竹竿,风一刮估计都能倒,让谁听到这话也不能相信。
杜主任脸色阴沉,“都带回去,严加审问,看来常家涉及的问题有点儿多啊,这都涉及到人命了。”
外头天光大亮,但这片区域却仍旧寂静如一滩死水。
杜主任等人悄无声息的来,却大张旗鼓的离开。
别看街上没人,但实际上门后面不知藏了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一行人。
谁都不敢说自己就是安全的。
常家前阵子也才上交的家产,现在还不是被一家都抓了,院门上更是贴了封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
常欢也跟着去了。
因为她下乡需要介绍信。
婚书她倒是有,当年常勇气血上头,一激动写了婚书一式两份,虽说后来反悔了,但婚书还在。
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个寡妇也比挑大粪强啊。
去香江还是算了。
一大早上折腾,常欢身体走几步都觉得累的慌。
离开这片区域上了大路,混乱的局面也更加明显。
像这样大张旗鼓的抓人,遇上一群学生又是一阵哄闹。
尤其抓的是资本家,不少普通老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些热血青年纷纷追在队伍末尾,时不时的出手扔块石头砸一下常家人。
常欢很鸡贼,怕自己受牵连,便死死的跟着徐红娟。徐红娟还在担心她哥哥的事儿,所以压根就没留意身边的常欢。
才到革委会大院,常欢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头栽地上了。
时机刚刚好。
杜主任:“……”
“唉,好可怜的女同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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