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但这种干净的、被妥善处理的痛,与之前那种腐烂、肮脏的痛相比,竟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转了转头,看到了她。
林晚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得让人心疼,眼窝下有淡淡的青色。
她没有哭,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是一片经历过太多风暴后的、疲惫的平静。
她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回过头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只一秒,她便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地移开了。
“你醒了。”
她说,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没有任何分量。
我想开口说点什么,说“对不起”,说“我回来了”,说“我好想你”。
可我的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三年地狱般的生涯,已经让我丧失了与正常世界对话的能力。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由谎言、鲜血和死亡组成的、无法逾越的深河。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几天后,一位肩上扛着金色橄榄枝的省厅领导,带着几名下属,来到了我的病房。
他握着我的手,用一种激动而有力的声音,宣布了我的英雄身份,讲述了我的功绩,并当场宣读了为我恢复一切名誉、记特等功的嘉奖令。
他说得慷慨激昂,他说我是警队的骄傲,是插向敌人心脏最锋利的尖刀。
我听着,看着他身后那些一脸崇敬的年轻警官,又看了看站在角落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林晚,只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像一场闹剧。
尖刀?
是啊,刀用完了,就该放回刀鞘了。
可没人问过这把刀,在劈开那些坚硬的骨头时,自己身上又添了多少缺口和裂痕。
授勋仪式办得非常隆重。
我穿上了崭新的警服,那身熟悉的蓝色穿在身上,却感觉无比的沉重和陌生,像一件不属于我的戏服。
我被搀扶着走上主席台,镁光灯闪得我睁不开眼,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到了我的同事们,他们眼里有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距离感,一种在看传奇故事的眼神。
我看到了那些提拔了我的领导,他们脸上是满意的、收获的笑容。
林晚作为家属,被安排站在我的身边。
她穿着得体的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英雄家属的微笑。
她扮演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