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移植知情同意书》,轻轻推到秦朗面前,手指精准地落在签名栏上。
“就像这份知情同意书。
签在这里,”刘振峰的声音温和得像在安抚病人,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您要的肝源,三天之内,必定为您安排到位。
我们从不辜负VIP客户的信任。”
秦朗的目光落在那份空白的同意书上,又猛地抬起,对上刘振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只有掌控一切的冷漠,和一丝洞悉他表演的、近乎残忍的戏谑。
他仿佛在说:你的把戏,我看穿了。
你要流量?
我给你一个更大的“爆点”——签下这份空白协议,你就是我的共犯;不签,你就是诽谤的骗子。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混乱。
有人坚信刚才看到了儿童照片,怒斥系统切换;有人怀疑是秦朗造假,故意制造噱头;更多的人被刘振峰那份“专业”和“高效”的表象所迷惑,开始质疑秦朗动机不纯,甚至可能是敲诈。
秦朗看着刘振峰推过来的同意书和钢笔,感觉那不是笔,而是一把淬毒的匕首。
他精心策划的直播核爆,不仅没能撕开黑幕,反而被恶魔反手将了一军,自己也被置于了聚光灯下最危险的境地。
他收,还是不收?
冷汗,第一次从这个以掌控舆论著称的律师额角,无声地渗了出来。
深渊的凝视,此刻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第八章:母性的账簿与魔鬼的安魂曲陈书华的书房,像一个被数据和悲怆双重笼罩的圣殿。
30度斜角的书桌仿佛成了祭坛,上面供奉着陈默那台伤痕累累的笔记本电脑,和旁边屏幕上那个顽固的 .ENC 加密文件图标。
陈书华佝偻着背,眼窝深陷,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像一层灰白的苔藓。
他连续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棉蜡绳和电子元件散热的焦糊味。
破解密钥的进展如同蜗牛爬行,每一次失败的尝试都像在儿子冰冷的墓碑上多刻一道裂痕。
客厅里,李秀兰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勾勒出她瘦削得令人心惊的轮廓。
短短时日,丧子之痛像最猛烈的酸,蚀掉了她身上整整16斤血肉。
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空荡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