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冰冷的地面并没有到来。
反而……她撞进了一个带着夜露寒气和凛冽松木清香的怀抱里。
那胸膛宽阔坚实,硬邦邦的像块铁板,撞得她鼻子一阵剧痛发酸,眼泪生理性地飙了出来,额头也磕得生疼。
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剧烈的疼痛让她脑子嗡嗡作响。
她惊魂未定地、带着点晕眩地抬起头。
恰在此时,一片流云飘过,清冷的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清晰地照亮了环抱着她的男人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同雕刻,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男人的下颌线条绷得如同刀削斧凿,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刚毅。
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的劲装,身姿挺拔如雪后青松,此刻正微微蹙着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月光下锐利如鹰隼,正一瞬不瞬地、带着审视和探究,牢牢地锁住她这张狼狈不堪的脸,以及她背上那个鼓鼓囊囊、几乎要爆炸的、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巨大包袱。
楚惊鸿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只剩下三个大字在疯狂刷屏:镇!
北!
王!
谢!
珩?!
完了!
彻底完犊子了!
她,当朝贵妃,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背着一个塞满了金银细软、大得离谱的包袱,深更半夜,翻越宫墙……被这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连老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常年戍守北疆的煞星王爷——逮!
个!
正!
着!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初秋夜晚微凉的空气里,只剩下楚惊鸿自己因为惊吓和疼痛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谢珩身上那股冷冽的松木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
谢珩的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穿透人心的力量,慢条斯理地扫过她凌乱的发髻、蹭上灰土的粗布衣裳、因惊吓而瞪得溜圆的杏眼、因疼痛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的鼻尖,最后,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她背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巨大包袱上。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月光投下的错觉。
“娘娘,”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如同上好的古琴拨动,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然而那语气里,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玩味和探究,“夜深露重,更深人静……您这是……负重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