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狼狈得无以复加。
唯一的念头就是:别进来!
千万别进来!
让我一个人烂在这里!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耐心和坚持。
节奏平稳,却比刚才更清晰了几分。
门外的人,显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像只受惊的鸵鸟,猛地蹲下身,试图把自己完全藏在高大的画架后面,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沾着颜料的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试图擦掉眼泪,结果却把冰凉的蓝色颜料也糊了上去。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门外也陷入了沉默,只有初冬傍晚的风,穿过走廊,发出呜呜的低咽。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逼疯,以为门外的人或许已经离开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锁舌弹开的声响。
画室那扇老旧的门锁,竟然……从外面被拧开了?!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谁有备用钥匙?!
管理员?
还是……门轴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冬日傍晚灰蓝色的天光,混杂着走廊里惨白的光线,从那道缝隙里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光带里,细小的尘埃疯狂飞舞。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而熟悉的轮廓——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形。
江屿。
他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大衣,肩头和发梢上落满了细碎的、还未融化的雪花,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仿佛刚从一场风雪中匆匆赶来。
他的目光穿透逐渐敞开的门缝,越过凌乱的画架和散落的画具,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落在了——蹲在画架后面,缩成一团、脸上糊着蓝色颜料和泪痕,像只受惊又狼狈的小兽的我身上。
画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能压垮人的神经。
松节油和颜料的气味中,混杂着我未干的泪水的咸涩和一种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羞耻感。
江屿的目光,沉静得像深冬结冰的湖面,无声地扫过我沾满蓝色油彩的脸颊、糊着颜料的手,最后,落在了我身后画架上——那张被普蓝颜料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