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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拔我氧气管,重生八零改嫁了前文+后续

猫爱锅包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滴——滴——滴——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

主角:顾挽星白月光   更新:2025-06-19 17: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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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挽星白月光的其他类型小说《白眼狼拔我氧气管,重生八零改嫁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猫爱锅包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滴——滴——滴——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

《白眼狼拔我氧气管,重生八零改嫁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

滴——滴——滴——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

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

“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

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

“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

“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起。”

“再说我妈那里她治病花的也不剩下啥钱了,那不还有个服装厂吗,厂子给你。钱和她的不动产还有首饰都归我。”

“好好好。不过......”男人似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这次你来动手。”

“为什么?”赵朝一脸的警惕,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她爸爸,但她跟她爸没什么感情。

一样,她爸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她俩不过是受共同的利益驱使,所以才能维持表面平和。

中年男人并没回答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冰冷眼神。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努力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

听着床尾两父女的对话,她心里的那点光,一点点的熄灭了。

“爸,那现在动手吗?没人,咱们可以说是她自己蹭掉的。”

女孩好似做了莫大的决心,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床头。

对上睁着眼睛的顾挽星,赵朝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一抹莫名的坚定所代替。

“妈。你是癌症晚期,还不如留下钱给我,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你把钱留给我,我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你......”就去死吧。

赵朝心里默默补充道。

随后便伸出了她那白嫩如葱的手,附在了氧气罩上。

顾挽星双目赤红,她以为她被这父女俩伤的够多,就麻木了,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质问一番,为什么?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没经过别人之手,精心养大的女儿啊。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那所谓的保险金还有她那点子存款,竟然要杀了她。

她不甘心......

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这父女俩早已经停了她的药,护士给扎了针,她们会趁没人时,给她拔了,给了药,她们也不让她吃。

所以这具身体早已形容枯槁,甚至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很小。

“畜......生”

顾挽星用尽全部力气,怒声吼道。

说是吼,实际也就比蚊子哼哼大一点。

赵朝冷嗤一声:“妈,很快的,我这是在帮你,不然病魔折磨你,更疼。我真的很爱你,希望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

顾挽星对上女儿那满是复杂意味的双眸,都没来的及思考,大脑就因为缺氧而陷入混沌之中。

很快整个人都被窒息感席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一定不要让这畜生父女俩好过。

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了她和赵丞言以前的点点滴滴。

说来也可笑,她和赵丞言之间,竟是她追的他。

那个总是身穿军绿裤子配白衬衣的阳光大男孩,一笑就露出俩虎牙的他,为她赶走野狗,被狗咬了好几口的他,对她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有一天,她中专毕业了,也在这一天,鼓足了勇气,跟赵丞言表白。

破天荒的是,赵丞言竟然答应了她。

就这样,她俩没有轰轰烈烈,但每天也温馨如蜜的谈起了恋爱。

自己为了逃离原生家庭,跟他说,结婚吧。

他便真的就娶了自己。

她以为他是稀罕自己的,即便不爱,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彼此的依赖,结果却活成了这般光景。

现在看来,答应跟她交往时,正好是顾月柔订婚的时候。

答应娶她时,正好是顾月柔结婚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却眼瞎的看不见。

也不对,其实她是知道他心里有个别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她的邻居顾月柔。

蠢货,蠢死了,真的蠢啊,蠢到连命都没了。

“顾挽星要不是你会挣钱,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顾挽星,其实你就是月柔的替身而已,要是月柔在,我是不会娶你的。”

“顾挽星,你真的是贱,你哪里比的上月柔,月柔是大学教授,你只是个满身铜臭味只会算计的个体户,说的好听你是老板,还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破中专生。”

“妈。我要嫁给旭东,妈你看人家柔姨,多么知书达理,你就会指责我。”

“妈,你去死吧,妈,我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你的钱都是我的......”

......

顾挽星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周遭还是这么吵?

她蹙眉抬手,想要捂住耳朵,但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孩童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呜呜......好冷,妈妈坏!”

“好吵——”

顾挽星难以忍耐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身边制造噪音的人。

当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时,她瞳孔缩了缩。

怎么回事?怎么是赵朝小时候?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她刚结婚前几年住的老房子。

床边的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小脸蛋呈不正常的红色,看样子是发烧了。

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涌出一段记忆,跟此时的场景重合。

是赵朝三岁时,被赵丞言他娘带出去,不知怎么就掉水里了。

她水性不错,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孩子,托举着往岸边游,结果赵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扑腾间就踩着她的口鼻往下踹。

要不是正好有个当兵的把她救上来,她估计就被按着淹死了......

想到一个可能,顾挽星心底狂跳不止,难道是,她重生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拧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

这让她惊喜顿时涌上心头,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上一世她被那父女俩害的惨死,这不就立即让她回来复仇了嘛。

是了,她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没开心多久,她就再次被身边的小赵朝打断了发散的思绪。

“妈妈不理朝朝!淹死妈妈......”

小赵朝的哭喊声更加刺耳,显然是对妈妈的走神十分不满。

顾挽星心底一惊,眸底闪过一丝冰冷。

上一世,她虽然对赵朝说出‘淹死妈妈’这种话,又惊又恼,但那时想,到底是亲生的,根本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想杀了自己,只想着童言无忌,多加管教就好了。

转头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处找赵丞言,奈何找遍了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

最后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人,借了钱,把赵朝送去医院的。

确认孩子没事,她才晕倒了,从此便落下了风寒头痛的病根。

这次嘛......

顾挽星上下打量还小小一团的赵朝,眼底是冰冷一片。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谁又能想到啊,她乖巧的外表下,竟然住了个恶魔。

杀人恶魔。

赵朝迷迷糊糊的看着妈妈正在看她,忙伸出手,想要妈妈抱抱。

结果却换来妈妈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

但是她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直到伸着的小胳膊酸酸的,也没等到妈妈过来抱她。

顾挽星心中一悸,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不想看她。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复杂的存在,一个亲手杀死她的孩子,怎么能做到跟以前一样去对待她。

做梦,休想。

噗通——

顾挽星就见小赵朝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抱起来,脑海却出现赵朝那张狰狞可怖拔她氧气管的脸。

顾挽星收回手,眸底阴霾一片。

她不是畜生,没办法下狠心杀了自己的血亲......

但这孩子从小就养不熟,这么一点点大就想淹死她,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样的孩子奔波求告,害了自己。

上一世,她们从医院回来时,有人说看到赵丞言在饭馆跟一个女人和孩子吃饭,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原来这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她还以为是自家有钱后,顾月柔才找上赵丞言的呢。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要离婚,不要孩子的那种。

行动派的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她要清点家当,为离婚做准备。

就在她刚刚打开柜子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朝着窗户外望去,发现是小姑子,赵丞言的妹妹赵丞芳。

“嫂子,嫂子——”

赵丞芳一边急匆匆往屋里来,一边喊,身后还跟着小碎步跑着的赵母刘西凤。

“嫂子,听说你和朝朝淹了,咋样啊,你俩?”

赵丞芳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当看清狼狈不堪的母女俩时,满目担忧下闪过一丝窃喜。

“朝朝有点发烧,我自己也身子发虚。”

顾挽星适时捂住额头,靠着高低柜,面色憔悴说道。

曾经她以为这个小姑子人还不错,明事理,至少比她娘强多了。

谁又能想到呢,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没安好心,一家子都是一样的玩意。

正垂眸想着,婆婆刘西凤进来就是恶狠狠刮了顾挽星一眼:

“虚个屁,我就是看你不想上班,懒死你得了,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嘛,哪有那么娇气,就是懒的你!”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顾挽星能看到她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刻薄相。

闻言,她适时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一片阴霾。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下还在服装厂上班,三班倒。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说嫂子差点被淹死,幸亏被路过的傅团长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说抱上岸的时候,湿透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

赵丞芳不喜欢这个嫂子,但也不喜欢她妈这样的嘴脸,跟她那个讨厌的婆婆一样样的,不对,她婆婆比她妈强点。

最起码没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过她。

既然都不喜欢,就不妨碍她话里话外挑拨。

刘西凤睨了闺女一眼:“完蛋玩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还有脸说?”

母女俩一明一暗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顾挽星根本不想跟她们虚与委蛇。

赵丞芳还在那里装好人:“嫂子你别往心里去,妈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要你说这些的。”刘西凤手肘拐了一下闺女,真想给她叉出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家里外头。

“我想休息。”顾挽星抬眸望向赵丞芳,眼底尽是疏离之色。

看得赵丞芳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嫂子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难道是她哥去见那个顾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继续待着了,她得去镇上将她哥喊回来,真是没有一点点数,那个顾月柔有啥好的?

每次看见顾月柔那副矫揉造作的死样子,就想给她两巴掌。

是的,她不喜欢顾挽星,但更不喜欢顾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吧,我就是听说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来看看们,既然你们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饭再走吧,我给你烙韭菜盒子。”

刘西凤见闺女要走,她也跟着出去了。

顾挽星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吧,她把孩子抱出去,还去了水流那么急的河边。

赵朝出事,她跑了,这是什么狗屁奶奶?

这个时候的赵丞言还是很在意闺女的。

要是让他知道了赵朝是叫她亲奶奶弄水里差点淹死的,不知道娘俩又要怎么吵起来?

想到这里,顾挽星不由有点期待。

只是到底是发着烧,腿还是有点发虚,踉跄着来到门口,把门插上。

这才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她记得这个时候,赵丞言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在钢铁厂上班,经常偷钢往外倒卖。

还有外边现在房地产正兴起,到处都是钢筋,他也倒腾钢筋。

赵丞言手里有钱,但就是不给她,家里的开销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块钱工资。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子,真蠢。

看着从大衣内兜掏出来的存折,顾挽星喉咙有些发紧,上一世没开店前,家里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这个畜生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打开存折,直接看末尾的余额。

看上边的数字,顾挽星直接笑出声。

一万五千块啊......

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万元户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顾挽星把存折放在一边,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侧口袋里掏,果然掏出了赵丞言的印章。

现在的存折不需要密码,只要开户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钱,而且银行还没有监控,对于谁取钱,是没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这个钱,那个狗男人肯定会怀疑。

不过赵丞言也没有证据,爱咋咋滴去吧,至少现在不还是两口子嘛,两口子之间,分什么彼此,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再说他这个钱来头不正,敢报警吗?

随后,顾挽星又将她仅剩的三块六毛八分钱,揣口袋里。

这才去找她现在还没卖掉的嫁妆——

她亲妈给她留下的一个盒子,那里边东西不多,但那是她发家的资本。




顾挽星从高低柜最底下一层的最里边,拿出了盒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开服装店前,她让赵丞言给凑点钱,结果他半毛钱都没有。

更不用说这存折上的钱了,想来应该是给了顾月柔。

思及此,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让他们俩配对去吧,直接锁死。

看着手里带着精美花纹的盒子,闻着那特殊的香气,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怀念,若说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倒不如说这盒子更值钱。

黄花梨木又叫降香黄檀,香气淡雅,纹路酷似鬼脸,是很特殊的存在。

她大胆猜测,她妈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反正小时候只听说姥姥家是京都的,再细问,她妈就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因为她的亲妈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只知道她是下乡的知青,来的第一个月就因为干不动活,嫁给了她爸,然后在结婚当年早产生下了她。

给她留下的也只有这个盒子和一块手表,甚至连她爸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收起发散的思绪,顾挽星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她上辈子卖掉的两根小黄鱼和那个祖母绿的手镯。

拿起手镯对着窗户细细观察,里边像是涌动着液体一般煞是好看。

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当初一共卖了一万一千五,她用这笔钱开了第一家服装店。

不过她卖的是里边的东西,这个盒子当初是白给人家的,她也是后来有钱了,才知道原来那盒子才是最值钱的。

想起前世的种种,顾挽星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

其实选错了就是选错了,总是一遍遍去想如果当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人生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好在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但是,只要想到那畜生爷俩,她就呼吸困难,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该让她们也尝一尝。

顾挽星想事情想的认真,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小小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妈妈~”

闻声,顾挽星身形一顿,并没立即应声,而是匆忙把盒子合上了,她不想赵朝看到这些,虽然她现在很小。

可能是太过着急,用力过猛,盒子重重的被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紧接着她食指便传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低头一看竟是夹破了指腹。

食指指肚被夹掉一块皮,正疯狂冒着鲜红的血珠子,她忙把盒子放下,准备找块碎布条,绑一下。

顾挽星没看到的是,她手指蹭在盒子边缘的血迹,竟被那盒子吸收了。

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妈妈,渴。”赵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过顾挽星就跟看不见一样,微蹙着眉头,神色淡淡的递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

“自己喝。”

她忙着包扎手指,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朝。

上辈子母爱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小赵朝相貌集合了她和赵丞言的所有优点,生的玉雪可爱,谁看了都会夸奖一声。

所以不论赵朝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孩子好奇和依恋母亲。

她包好手指,转过身,看着床上小小的人......

如今她清醒的意识到,赵朝是赵家人,血脉至亲,骨子里流着是赵家的血,相比她而言,这个孩子更亲近赵家人。

“嫂子,我听到朝朝醒了,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推门声。

不过她锁了门,外头的赵丞芳并没推的开。

“开门——”

赵丞芳不安分的拍着门。

砰砰砰——

顾挽星索性来到门口给她打开门。

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赵丞芳笑着走向赵朝,心底冷笑。

真是蛇鼠一窝。

“朝朝,你感觉怎么样?”

“哎呀,嫂子咋也不给朝朝换换衣服,都是湿的。”

“天呐咋这么烫。”

赵丞芳不断发出惊呼,尖叫,语气中是浓浓的责备。

“我回来就晕倒了,才醒过来,这不是在给她找衣服吗。”

顾挽星漫不经心的说着,动作也慢腾腾的开始翻找柜子。

当她准备借机把那个盒子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盒子竟然是烫的?

砰的一声,盒子又落在高低柜上,引起了床边姑侄俩的注意。

“怎么了?”赵丞芳看着手忙脚乱的背影,心里烦躁不已,这个嫂子除了长得好,好说话,真是干啥啥不行。

不怪她哥不喜欢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却不会撒娇哄男人,活该被她哥绿。

“这盒有点重,不知道你哥装了啥。”顾挽星随口应着。

手却是再次摸上了盒子,就这么大会功夫,现在已经不是很烫,属于温热状态。

这让她不禁有些震惊,心里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现在不方便。

顾挽星这次没再拖延时间,而是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赵朝的小衣服。

踉跄着来到床边:“你给她穿吧,我头晕的很。”

顾挽星说罢,便在床上坐下来,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赵丞芳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却又没看出哪里怪,总之这个顾挽星今天有点怪异。

“嫂子,这样不行的,得送朝朝去医院,你看小脸红的,我摸着得有三十九度。”

现下她注意力全在侄女身上,顾不得继续想下去,估计就是淹水后,她哥不在身边,心里有埋怨。

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顾挽星声音很轻的应道。

赵丞芳手脚麻利的给侄女换了衣服,以为顾挽星会起来送孩子去医院。

却发现,她竟然靠在床头上睡过去了。

“嫂子,嫂子?”

赵丞芳无语极了,上前推了推顾挽星,却意外发现,原来她也在发烧。

她恶狠狠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心道活该。

顾挽星发烧就算了,但孩子是她老赵家的孩子,于是她先在顾挽星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到钱,才抱起昏昏沉沉的赵朝出去了。

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她那个在外边跟别的女人吃饭的大哥。

姑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外头刘西凤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锁大门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来没有她,赵朝也不会死,她还有赵家人。

那时,自己到处借钱时,只有村支书的媳妇借给她二十块钱,她是拿着那个钱送赵朝去的医院。

想起刚才那个盒子的烫手的温度,她不得不快速起身,又把盒子拿了出来。

现在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打开盒子,发现里边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顾挽星一脸的震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哪里去了?

当她看着这盒子发呆时,受伤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了盒子。

盒子倏地发出阵阵嗡鸣声,拍打得高低柜都咚咚直响。

顾挽星杏眸圆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研究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只有她那根受伤的手指触碰盒子,盒子才会跟手机一样震动。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上辈子为了搞明白孩子为什么迷恋小说,她便也看了不少赵朝喜欢的小说。

自然知道穿越必备金手指。

她都重生了,再有个金手指不为过吧!

于是她就真的把包手指的布条,给摘了下来。

还用拇指按了按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点。

果然,带血的手指在触碰到盒子时,盒子兴奋极了,震颤和嗡鸣频率愈发快速。

就见她手指上的血珠子,迅速被盒子吸收,血没有了她就再挤一挤。

直到挤了三次后,盒子归于平静,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她没敢触碰怕发烫,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焦急等待着。

就在她想着盒子里会不会变出好多小黄鱼的时候,那盒子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顾挽星愣神两秒,彻底急了。

当盒子缩的还有一个鸡蛋大小时,她迅速出手,准备将其抓在手里。

喝了她的血,竟然还越来越小,现在吃进去她的那两根小黄鱼,都不可能出现了。

别说吐出来金子了。

谁知,手触碰到那小小盒的时候,那东西倏地变成一坨绿光,直接钻进她的伤口里了。

“好痛......”顾挽星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她那根挤掉一块皮的手指,就那么迅速恢复,直到伤口看不见才没了反应。

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吞了吞口水,慢慢平复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目光在高低柜和自己手指来回切换,如擂鼓的心跳声敲打着的耳膜。

若不是嗓子眼太细,她觉得这颗心就蹦出来了。

拇指轻轻捻上食指指肚,摩挲几下,想着摸摸那个盒子究竟去哪里了。

谁知,手指摩挲一下,她眼前就出现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

拇指抬起来,眼前出现的环境就消失不见。

如此试验了几次,她明白了,那个盒子竟然是空间金手指。

“进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出现的地方赫然是刚才看到的那片绿草地,正前方有个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

远处有一圈大山,云雾缭绕的,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离得远,她也没想要过去看,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二层小楼走去。

其实她观察过了,这片天地,呈长方形,形状像极了那个消失的盒子。

当小说照进现实,心情无疑是激动的,顾挽星欣喜过后,此刻的脚步都是发飘的。

也不知道是落水后遗症还是高兴的。

房子的门不似前世那些厚重的防盗门,就是普通的木门。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上头是那种复古的花纹,还是彩绘版。

黑棕色的桌子上边是浓墨重彩的红色大朵花。

看上去有点磕碜。

一楼就是普通的会客厅,有罗汉床,太师椅等家具,跟古代电视剧里的差不多。

随后她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片刻后,顾挽星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里。

家里还是静悄悄的,看来赵丞芳她们还没回来。

她拿着那张纸,找出家里的字典,把那些不认识的繁体字,都找了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这空间是留给白家的有缘人,而只要滴血认主,空间就是她的了。

还说在二楼书房留下不少的丹药,可根据需要选择服用。

房后的药田,她希望有缘人好好打理,那口井里的水,如果是凡人,要兑普通水再喝。

最后是希望她的后人过平安顺遂。

顾挽星没看到药田,也没看到井。

她只看到了那一大片草地,如果铲了种成各类粮食或者瓜果蔬菜,那肯定产量高。

因为她进去那么一会,就感觉不到头晕了,而且精神倍好。

现在不是研究空间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挽星尝试把纸收进空间里,只要心里念叨收,便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摩挲食指空间的景象便出现在眼前,心里不说进去,就不会进去。

如此收取了几次,空间已经被她用的得心应手了。

看了眼写字台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顾挽星便去了刘西凤屋里把自己捯饬了一番。

然后搬走后院篱笆墙上的玉米杆,整齐的篱笆院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倒塌的口子。

她便是从这里出了院子。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镇上,好在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平时骑自行车上下班,也就十几分钟。

拿着赵丞言的那本存折,直奔农业银行。

这个站点还是去年才开的以方便周边两个大厂子的工人,以前存取钱要去市里。

她穿着的是刘西凤的衣服,头上包着个棕色的头巾,捂得只露着两只眼睛。

进到银行时,只有一个女同志在捧着茶缸子吸溜着喝水。

“同志,你好,我想取钱。”顾挽星特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有点粗。

那女同志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道:“存折和个人印章带了吗?”

这边顾挽星在忙着取钱。

殊不知,莱昇饭店里正在与赵丞言吃饭的顾月柔也正在提钱的事情。

......

饭店包厢内。

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餍足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喝着汽水。

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正拿小手绢捂着脸,哭的泪眼婆娑。

单看长相,这个女人跟顾挽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长得小鼻子小眼,因为太瘦腮颊凹陷,这就显得颧骨有些高,看上去有点刻薄。

但这在赵丞言眼里,那是因为在婆家受苦,才瘦的。

“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你,男人打女人那不是窝囊废吗。”

男人满眼心疼,但语气却温和至极。

“阿言,我......你让我怎么说。那个混蛋,让我拿钱,我若是拿不出,他说他还打我,还要去我家打我弟弟!”




砰——

赵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导致筷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让你到处借钱?”

他满眼不忿,狭长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心疼,如果那时他再争取一下,娶了月柔,是不是,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月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像是要断了气一般。

赵丞言起身来到对面,坐在顾月柔的身侧,轻声哄着:“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不得劲。”

顾忌到身侧还有个耀眼的小崽子,后边只好改说不得劲。

原本是要说心疼的。

无论赵丞言怎么哄,顾月柔都捂着脸呜咽不停,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最后,他只得开口询问道:

“那你需要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凑。”

顾月柔闻言,这才将手绢从脸上拿下来。

此刻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那怎么行?阿言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怎么能管你拿钱。”

说罢,顾月柔抬眸看向侧面的男人,眼底翻涌着不明说的情绪,似是提到他的老婆,她很伤心一样。

这个眼神瞬间取悦了赵丞言。

他确实存了一笔钱,那个钱他是准备跟哥们去穗城的,如果是月柔着急用,那就先给她用。

一开始他还有所犹豫,此刻感觉到月柔心里是有他的,便坚定了把钱给顾月柔的心。

旁边的小男孩,看看赵丞言,在看看从吃饭就开始哭的妈妈,小眼睛咕噜噜转的飞快,果然他妈说的对,只要找这个姓赵的叔叔,哭一哭,就有钱给他买糖。

五六岁的小人,从此刻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定论,只要哭就有糖。

顾月柔很快就会为她跟儿子说的话,尝到苦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赵丞言的一再追问下,顾月柔‘不情不愿’的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

“嘶......这个王八蛋,他就没想过,你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吗?庄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一万。简直就是畜生,异想天开!”

赵丞言一脸的愤愤不平。

是的,顾月柔跟他说的是,她的丈夫逼她回家借钱,说是要买房子,不然就揍她,还要去揍她弟弟。

瞎话是她编的,自然就没有那么严谨。

忽略了,农村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钱。

顾月柔微垂着的眸底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烦躁,哭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不知道还墨迹什么。

“阿言,你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回家让我爸和我弟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大不了让他打一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挨打了,不差这一次。”

“妈妈,谁打你?”

五岁多的钱旭东,哪里晓得她妈说的是瞎话,他妈一直强调,一直强调,自然就上了心。

这不,不懂就要问。

顾月柔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出言训斥道:“没谁,是妈妈跟赵叔叔开玩笑呢。”

“哦哦,那你快点,我还想让我小舅带我去山上打野兔呢。”

小家伙没说的是,他其实想去看看被他推下水的那个小孩死了没。

不过,他看着桌上已经被他吃光的红烧肉盘子,瞬间就将他上午推人事给忘记了,就还想吃肉。

闻言,顾月柔表情讪讪的看向赵丞言:“阿言,让你见笑了,唉,我都是引导孩子,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所以从不曾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今天我有点失态了。”

说着,她眼泪吧嗒嗒无声往下掉。

“我也是看到你了,才这么失态,当着旁人的面,我都不会这样。”顾月柔吸溜了下鼻子,适时展现出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侧颜。

一副害羞的样子。

赵丞言脸色也有些涨红,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崽在抓挠他的心一样。

月柔是有大胸襟的人,她受这么多委屈,都不让孩子知道父亲是个混蛋,这样的高度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放心,我去给你凑钱,你什么时候要?”

顾月柔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真是个蠢货。

“看你方便吧,阿言,你一定要跟挽星好好说,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俩别闹的不愉快。”

赵丞言想到顾挽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钱。

而且她很独立,从不找他要钱。

“挽星会理解的,她有工资,用不到我的钱。”

“那我们就走吧,我怕时间久了,人家再传闲话。”

顾月柔达到目的就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离开。

......

而从银行里出来的顾挽星,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的是靠近后山的偏僻小道。

想着在她们回家前,她先一步回去,这样即便赵丞言找钱,也找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爱谁谁,有能耐你找到,找不到就不要说她拿的。

突然,前方的山上传来一阵窸窣声。

像是有东西在里边行走,踩踏干树枝的声音。

她怕被熟人碰到,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山里小道上真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顾挽星定睛一看,好似不认识,又好似有点熟悉。

男人身姿笔挺,这么看着有点高大,目测有一米八几的样子。不过侧脸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感觉正面的话,比赵丞言要好看很多。

显然,那人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人,看到顾挽星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条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一边是高出一米多的山壁,一面是洼下去五十多公分的田地。

三月底的天,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地里也化冻了,有水,这边都是水田。

故而,那男人见顾挽星停下,他便侧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那条从山上下来的斜坡小道。

顾挽星朝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就在她快要越过男人时,男人开口了:“是你?”

好听的嗓音,让人听了犹如初春山涧里的汩汩清泉划过心间。

闻声,顾挽星停住了脚步,朝着男人望去。

傅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上午救的那个人,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柠檬味。

这边不经常见柠檬,他在南方经常见。

顾挽星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没开口,而是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是在跟她说话吗?

傅峥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救了她,她竟然不认识他。

“我今天上午救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挽星这才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人家救的她。

她忙把围巾从头上拉下来,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一脸歉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你换了衣服。”

傅峥微微颔首:“是,上午穿的是军装,已经湿了,你没事吧,孩子有事吗?”




闻言,顾挽星微垂下眸子,敛了眼底的情绪:“我好多了,真的谢谢你。”

她刻意避开孩子,因为不想提那个白眼狼。

“没事就好,河里刚化冻,往后还是得小心点。”

傅峥本着好心提醒道。

顾挽星闻言感激的看向这位救命恩人,就见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度,深邃清峻的双目中,带了些缜密的探究。

只是......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谁来着?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撞进她的脑海中,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军人,但......那人没有双腿。

一直都是靠着轮椅来活动。

此时脑海中那人的俊脸正与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紧紧重合在一起。

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一生都未婚未育的军商两界大佬。

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这位是因为他经常做慈善,可他的腿......

她眼仁震颤,视线落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上。

顾挽星的心,此刻正疯狂的撞击着她的胸腔,现在他的腿还在!

是了,上一辈子他接受采访时,好像说过他的腿是在九零年一次任务中受伤双腿截肢,至此他便用轮椅生活。

所以他就特别关注残疾孩子,想着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助那些残疾儿童。

原来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挽星难免有点激动,可她不知道这位大佬具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这可怎么办?

只知道九零年,总不能说明年你别参加任何任务吧,那岂不是擎等着被当成敌特抓起来?

就在顾挽星正纠结到抓心挠肝时,傅峥开口了,他声线虽然有点冷,但语气温和:“你没事吧?”

军人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他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傅峥还以为这人身体不舒服,毕竟三月里东北地区才刚化冻不久。

一个弱女子和孩子骤然落水,不好好恢复,说不得要怎么生病。

顾挽星回过神,抬起头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个......”

她欲言又止,想着该怎么提醒一下。

傅峥微微蹙眉,试探性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顾挽星被问的沉默了,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她只是想帮助一下这位大佬,他的结局不该是那样的。

一个为国家人民付出终身的人,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也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顾挽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跟他认识一下,如果可以,她愿意把空间里的丹药给他一颗,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住他的腿。

不过现在不行,因为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丹药,得回去看过才知道有没有这种治疗腿疾的丹药或者说那种吃上后就特别厉害的丹药,如果他自身强大了,也许就不必遭受截肢的痛苦。

傅峥颔首:“我叫傅峥,柳西屯。”

“我是顾家村的,我们离得不远。傅同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是救了我的命,那就是再生父母,我肯定是要报答的。对了,我叫顾挽星。”

顾挽星灿然一笑,语气诚恳,但语速却快。

她这次出门本就是背着人的,遇见傅峥,纯属意外。如今时间不多,万一那娘俩回去,那事情就要麻烦起来了。

闻言,傅峥星眉微挑,语气舒缓而坚定:“不必谢,我们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人家说肯定是那么说,顾挽星心里已经做好了报恩的决定,便没多做口舌纠缠,道了声别就走了。

看着那步履匆匆的背影,傅峥的神色却逐渐深沉微妙起来。

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好像认识自己?

......

顾挽星按原路返回,她钻进破掉的篱笆墙,又把玉米秸秆抱回原处,这才回到前院。

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并没听到屋内有人迅速进了屋。

看来那俩母女还没回来。

顾挽星回到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刘西凤的破衣服换下来,并没给她送回去,而是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看着床上那破衣服凭空消失,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道,这空间可真是个好东西。

就在她欣喜时,外边传来了开大门锁的声音。

顾挽星抬眸往窗外看去,是赵丞言回来了。

自从重生归来,她给赵丞言想过无数种死法,恨不得直接杀了他,收进空间里,来个毁尸灭迹。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凭什么手染脏血,她的空间又凭什么被这样的畜生污染?

她要让他活着比死了都难受,死是解脱。

死不了,又活不下去,那才是赵丞言最该有的归属!

赵丞言打开卧室门掀开门帘时,对上的就是顾挽星那双黑黝黝宛若寒潭死水的眸子,沉寂的令人心惊。

他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看到了床上还没叠起的被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他走到床边,习惯性质问道:“你睡觉了?大白天睡觉像什么话?今天休息,你该自己带孩子。”

顾挽星心中冷笑,他出去逍遥快活一上午,自己在家睡点觉就不行了?还得带孩子,真可笑。

“怎么?兴你出去花天酒地,不兴我在家睡会觉?”

从前顾挽星哪里这样对他说过话?

赵丞言心里毫无防备被怼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花天酒地了,我那是正常的应付!”

“应付......跟老娘们应付?应付什么?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的时候,你跟人家在饭店里应付,给人家儿子夹着肉往嘴里送?”

“什么?”

赵丞言有点没听懂什么掉水里?

“我是说......”

顾挽星到嘴的话直接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窗外大门里进来一个‘稀客’。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应付?把女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赵丞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顾月柔领着她儿子已经进了院子。

心情不由有些烦躁,他都说让她在外边等着了,怎么还进来了。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俩玩的好。”

顾挽星被逗笑了。

“赵丞言你要点脸吧,我没你这么重口味。”

顾挽星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

赵丞言越发觉得不对劲,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探究。

不过还是大声狡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造谣是犯法的。”

“勾引有妇之夫也是犯法的。”

“你......”

赵丞言恶狠狠的指着顾挽星,气的手指发抖。

这时,院子里的那娘俩已经进来了,正准备继续进卧室。

“阿言?阿言?你在屋里吗?”顾月柔温婉娇甜的嗓音自外屋地传进了屋里。

“在的,你等一下。”

赵丞言先朝着外边温和应道。

随后就是目露嫌弃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顾挽星心底冷笑,若不是有法律这个东西她现在真想一剪刀捅了他。

赵丞言刚想出去阻止外头的人进来,结果人已经掀开了门帘。

顾挽星坐在床上,身侧是她刚叠完的被子,床上有点乱,有赵丞芳给赵朝换下的衣服。

床尾还搭着她刚换下的湿衣服。

这让顾月柔以为顾挽星是刚睡醒。

她眼神微微闪烁,假装不经意间惊呼道:

“呀,挽星,大下午了你才起来?”

说罢,她一手捂住了嘴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但该说的一个字都没少说。

赵丞言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那啥,她不舒服,月柔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拿。”

听到他说要拿钱,顾月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本来这个蠢货为顾挽星说话,她还挺生气的,现在就先不计较了。

钱拿到手最重要。

闻言,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拿钱?钱在她空间里,热乎乎的躺着呢。

她好整以暇的环胸,看着赵丞言走向高低柜,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顾月柔眼珠子转了转,期期艾艾地说:“挽星,那个我手头有点紧,找阿言借点钱,你不会介意吧。”

顾挽星看到她眼里的挑衅,轻挑眉梢:

“赵丞言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没有钱去医院,你还借给她钱?”

赵丞言烦躁的表情一顿,猛然回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赵朝掉到河里了,差点淹死,我还没发工资,借了一圈的钱,才送孩子去了医院。”

“朝朝呢?现在在哪里?”赵丞言快速走到床边,急切问道。

见顾挽星并没理会他,他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你赶紧跟我说朝朝到底有没有事情,在哪里?”

“是啊,挽星,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阿言吗?”顾月柔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上午在河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她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不淹死她娘俩。

故此并没看到他儿子那满眼的惊恐。

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所以当他听到顾挽星说孩子落水时,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死老婆子喊那水里的小孩,叫朝朝。

“说呀。”

赵丞言一把捏住顾挽星的肩膀怒声吼道。

顾挽星脸上冰冷一片,大力甩开狗渣男的手:“说什么?朝朝自然是在医院啊。”

她嗓门也高了起来。

赵丞言一听,拔腿就往外走。

却是被顾月柔拦住了去路:“阿言,你答应我的......”

“月柔,我现在着急去医院看孩子,能不能改天?”赵丞言虽然急躁,但对上顾月柔语气自然就软了下来。

顾月柔低垂着眸子,轻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嗯,那你还是先去看孩子吧,我大不了就让他打一顿,还是孩子重要。”

顾挽星愣是被她气笑了:“还真是,感情赵丞言不借你钱,你回去还得挨打?不知道你男人知道不知道,你在外边这么编排他。”

她可是知道的,顾月柔两口子感情一开始很好的,她前世的那个教授身份怎么来的?

还不是她顶替了她小姑子的职称,她小姑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初中当老师,后来在学校里猝死了,没留下孩子,那工作机会又不可能给人家婆家。

两口子一合计,顾月柔便去上了个什么夜大,顶替了人家的工作。

顾月柔那双肿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被她压了下去。

她强壮镇定道:“挽星你在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呢,能别胡说吗?”

“你这话说的好啊,模棱两可的,还打着孩子的旗号,是想让赵丞言觉得是我的错吗?我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你挨打,还是怕孩子知道你在外边干了什么,回去给他爹传小话?”

“你,你......”顾月柔被气的紧紧咬着下唇,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明明都晃着身子像是要摔倒,却就是屹立不倒。

“够了——”

赵丞言狠狠地瞪了顾挽星一眼,又转身走进了卧室,这次他来到高低柜旁。

直接打开柜门,很有目的性的伸手摸进了那件大衣的内兜。

这一抹不打紧,却是抹了个空。

他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子......

于是他直接把大衣拿了出来,又开始掏另一个兜。

里外四个兜都掏完,又去翻柜子里的其他衣服。

最后所有衣服都被他翻了个遍,弄得一地狼藉,也没找到他那本新办的存折。

“顾挽星,我大衣兜里的存折呢?”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颤声问道。

顾挽星轻飘飘的看向他,不解的问:“什么存折?咱家有存折吗?”

赵丞言:......

这钱他不是从正道来的,所以一直都没告诉顾挽星,她一天不是上班就是围着孩子转,也用不到钱。

可现在这钱没了,而且眼前的女人还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你要拿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顾挽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有钱,我还用到处借钱带朝朝去医院吗?”

“可你没去医院不是吗?”

顾月柔一听没钱了,恨不得捏死顾挽星,自然是紧跟着挑她的错处。

“我是没去,可我小姑子和我婆婆去医院了,有什么不行吗?”

顾挽星面带微笑,但微笑里隐藏着一抹冰冷的寒意。




赵丞言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口角官司,再次上前抓住顾挽星的肩膀问道:“你说实话,到底见没见到?”

他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故意藏起来了。

那样的话,至少还在不是吗?

顾挽星被他捏的肩膀生疼,忙用力想甩开赵丞言,但到底是发烧虚弱的厉害,这点力气并没让几乎发疯的男人松开手。

“你松开!赵丞言,你弄疼我了!”

她的挣扎让男人手上力道稍稍松了点。

但仍不肯罢休。

“你到底拿没拿,你知不知道那咱们家的全部积蓄?”

“可笑!我都不知道家里有钱,赵丞言你真是好样的,把钱借给外人的时候,才让我知道,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家,你都不让我知道家里有钱?”

“胡说,月柔不是外人。”

赵丞言目眦欲裂,继续去翻箱倒柜的找他的存折。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几年的工资,还有他冒着危险捣腾钢的钱,这钱丢了都没法报案,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呵......顾月柔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当为什么呢,你俩怎么会凑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合着是好上了?”

顾挽星苦涩又讥讽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这赵丞言这个跳脚的渣男,还是再笑前世为了这个家拼尽全力的自己。

“我认识的人跟我的男人借钱,都不经过我,我的男人有钱宁愿借给别的女人却不让我知道。简直笑话。”

顾挽星故意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些破事,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是真的承受不了丈夫的背叛。

“不是的,挽星,我也就是碰到了阿言,才提了一嘴。”

“妈妈。不是你找的赵叔叔吗?不是碰到的。”

钱旭东看着有些失控的场面,有点不明所以,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娃,深一层的意思还理解不了,但有时他也是真不会撒谎。

无意识就将实话说出来了。

顾月柔忙慌乱的上去捂住儿子的嘴,但话都说完了,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赵丞言——你听到了吧,你们真是令我恶心。”

顾挽星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正好看到刘西凤和赵丞芳抱着赵朝进了院子,她故作伤心的跑了出去。

闹,这事必须闹大。

赵丞言光找钱根本无暇顾忌顾挽星,所以门口的顾月柔就没拦住她。

“挽星,你听我说,根本不是那样的。”

顾月柔追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赵丞言他娘和他妹,忙顿住了脚步,表情有些怯怯。

她讪笑道:“婶子你们回来了?”

刘西凤看到顾月柔,到嘴准备骂顾挽星的话,立即就改了口风:

“咋回事?她咋来咱家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更不喜欢这个抛弃他儿子的顾月柔,这就是个烂货,一天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搭的她儿子五迷三道的。

“妈,丞言说要借给她钱,天呐,我都不知道咱家有钱!”

顾挽星宛若找到了救星,直接躲到了刘西凤和赵丞芳的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赵丞芳眉头皱成一团,她哥是疯了不成,把这个女人带回来,还想借钱给她。

想到借钱,她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子,顾挽星找她借钱,她没借,但刚刚赵朝打针的钱,是她从顾挽星口袋里摸的,那是她借的钱,打完针还剩两块,她就和她妈买了肉包子吃。

“不是的,婶子你听我说。”顾月柔企图解释一下。

“我不听,赶紧滚,别想再勾搭我儿子,信不信我撕烂你?”

刘西凤的嗓门不低,加上顾挽星故意哭的很大声,赵家门口很快就聚集了周围的左邻右舍。

村子里人这个时候正是闲着的时候,老赵家上午孩子刚掉水里差点淹死,这刚过没几个点,又开始给她们制造笑话,有热闹谁不看。

不过一时都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顾挽星没让她们懵圈太久。

“妈,丞言这是不想跟我过了啊,你说她俩啥时候勾搭上的?丞言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呜呜......妈,你来说,我自从嫁到这个家,工资都是拿来补贴家用的吧?五年来,丞言一分钱都不给我,他的工资我以为会攒起来,留作家里的备用资金。”

“没想到啊,原来是给别的女人攒的,上午为了赵朝我到处借钱,妈你连十块钱都不给我拿就算了,赵丞言也不给我,我还是找梅花婶借的!你说可笑不?我借钱的时候,我的丈夫答应借给别的女人一大......笔钱,这钱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挽星的哭声阴阳顿挫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甚至口齿清晰的不得了,虽然声音不大,但门口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西凤觉得顾挽星的话有问题想要反驳,但又没觉出问题在哪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顾挽星今天就是要闹大,事情传出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结婚五年,怀着赵朝的时候她都奋战在流水一线,这让她怎么能平静面对?

即便死了重活,那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委屈是真的,所以这眼泪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一片哗然。

“艾玛,丞言跟顾老三家的闺女有一腿?”

“不道啊,啧啧,真是活久见。”

“刚才我看到她领着孩子过来,还以为她是来找挽星的呢。”

“是呀,挽星上午救孩子,那不是呛水了嘛,咱也以为她是来看小姐妹的。啧!”

“人不可貌相呐,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勾三搭四的,不然咋能嫁去市里?”

顾家村跟这个赵王屯比邻,离得又不远,所以那边村子里的大事小情,这边都几乎都知道,彼此间也都认识。

当年顾月柔嫁到市里,可没少被人讲咕,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哪个不嫉妒,都想闺女能嫁到城里。

所以当年是骂声一片,最主要的还是顾月柔她妈曾经跟人家钻玉米地,被撞见了。

顾月柔听到门口的那些声音,脸色是黑了又黑,可现在她就是走,人家也会一样的笑话她,倒不如拿到钱再说。

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是赵丞言为了不借她,所以才扯了那么个谎。

什么不见了,都是借口,在家的钱怎么可能不见。

不过她自有办法让赵丞言吐出来。




刘西凤从不惧怕村里的流言蜚语,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被人当着面戳脊梁骨。

这么多人在门口说着她家丞言的坏话,这让她怎么能忍,她朝着顾月柔怒声吼道: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罢,她抄起墙根下的大扫把,舞得虎虎生风,作势就要上去撵人。

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敢惦记她家的钱?做梦。她儿子的钱就是她的钱,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呸!臭不要脸。

刘西凤一边挥扫把,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顾月柔对上那把高举起来的大扫把,瞳孔震了震,忙急速往后退去。

“婶儿!你别这样,有孩子呢。”

她把儿子推在前边,企图让这个死老婆子看在孩子的面,不敢下手。

奈何她到底是高估了刘西凤的素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孩子而停手?

那又不是她孙子,本来她就平等嫉妒所有有男孩的人家。

她逃她追,一时三人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逗的人群哄堂大笑。

许是争吵声和门口的笑声太吵,竟然吵醒了赵丞芳怀里的赵朝。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巧看到钱旭东从她跟前跑过。

三岁的个孩子是能分辨是非的,对于害她差点死掉的人,自然是记忆犹新。故而一看到那个推她掉河里的钱旭东,当即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他坏,他坏!姑姑,是他推朝朝。”

“他推朝朝到河里的......”

闻声,刘西凤也不追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拧着眉看向闺女怀里的赵朝。

顾月柔也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停下来休息。

外边的人也不笑了......

院子里彻底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只有赵朝那震天响的哭声和指责声。

小孩表达能力不错,虽然口齿有点不清,但大概也都听明白了。这孩子掉水里,并不是不小心,原来是被那熊孩子推的。

顾挽星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上一辈子,这件事情并没发生,她和赵朝去了医院,这个点赵丞言估计回来拿了存折就给了顾月柔。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赵丞言从屋里出来恰巧听到的就是这个。

他找遍了家里所有柜子都没找到他的存折,心想着一定是顾挽星拿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朝朝掉河里,是旭东推的?”他的声音让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

门口的人再次哗然一片,开始议论纷纷。

刘西凤反应过来,小眼瞪的像铜铃,顿时就不干了,她扔掉手里的扫把,骂道:

“妈的,我就说我说个话的功夫,朝朝怎么就掉水里了,合着是你推的你个小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往手上啐了一口,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上去修理人。

赵丞言本就因为丢了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就在刚才,他还特地给这个孩子点了一盘子红烧肉,看看这孩子的体格,再看看他的闺女,那又瘦又小的小身体,心里一时气恼不已。

所以对于他妈骂人的话,他选择性的没听到。

顾月柔太阳突突跳的厉害,她就说这小子,上午跑回来脸蛋吓得煞白,原来是干了这回事。

但她想狡辩一下。

“不是的,阿言,上午你跟我们在一起,旭东都没有功夫去河边。”

顾挽星满目嘲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她就想看看赵丞言会怎么做。

顾月柔说话之际,刘西凤已经冲了上来。

啪——

“啊——”顾月柔结结实实挨了刘西凤一巴掌。

捂着脸委屈的看向赵丞言。

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没想到老婆子还挺有心眼,知道孩子不能打,打他妈也是一样的。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火气冲天的老刁婆子。

就见她先是给了顾月柔一巴掌,随后那小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还不够,在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婆的脚也在一瞬间落在了他吃撑的小肚子上。

小家伙被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赵丞言此刻也顾不得惦记存折,只得先劝住他妈,主要是他妈下手太重了,钱旭东的脸都肿那么高,人家家里万一来找怎么办?

“妈。妈。”

“妈什么妈,这小贱人和她的儿子把你亲闺女推水里,要不是被救的及时,你闺女就死了,咋的?你还想护着?”

刘西凤难得说了句人话。

顾挽星觉得这个老婆子有那么一瞬间不那么讨厌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他也生气,可看到小柔哭的那么伤心,他的心就揪做一团。

“起开,看我不打死这只骚狐狸,长得不好看,还想勾引我儿子,你个破烂货,被人睡烂了的......”

刘西凤被儿子拦着,够不到顾月柔,就不停的蹦高打。

顾月柔的脸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一时委屈的直哭。

钱旭东也咧个嘴,搓着脚的死命嚎。

场面有些混乱。

看热闹的顾挽星,觉得这种局面挺好,她准备靠后一点,省的被波及到。

结果赵朝再次理所应当朝她伸手。

“妈妈抱。”

顾挽星神色略微冷淡假装看不见。

“嫂子你抱朝朝,我把咱妈拉开。”赵丞芳观望了一会,觉得再闹下去这样不行。

倒不如趁机让那个小贱人赔点钱。

于是把赵朝递了过来。

顾挽星捂着脑袋,往后踉跄了几步,又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伸出了手。

她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到令人看不出来一点是装的。

但小赵朝却看着妈妈踉跄的样子,有点嫌弃了,又一把搂住了赵丞芳的脖子:“不要妈妈了,小姑抱。”

赵丞芳知道顾挽星一直在发烧。

“你没事吧?”她故作关心问了一句。

顾挽星虚弱的摇了摇头,再次提议要抱赵朝。

这次被赵丞芳拒绝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赵丞芳撇了撇嘴,抱着孩子上去劝说她妈去了。

顾挽星则趁机靠在了墙边,免得战争波及到她。

闹剧是在十分钟后,赵丞芳的劝说下结束的。

不知道她在她妈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刘西凤瞬间就哑了火,停止了她的抓挠动作。

她们把顾月柔和钱旭东都往屋里推,赵丞言还生怕再动手,紧张得很,恨不得时刻护着。

“进屋,我们进屋谈。”

刘西凤推搡着顾月柔,生怕她跑了。

顾挽星看他们进了屋,忙踉跄跟了上去,这次倒不是她装的,估计又烧严重了,头重脚轻的有点找不稳。

“挽星,你没事吧?”突然一道担忧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顾挽星回头望去,发现是跟她在一个车间里的同事,叫张秀梅,也是这个村里后街上的小媳妇。

两人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上下班。

前世她好像最后也离婚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厂子倒闭后,她们就没怎么联系。

不过上一世的今天,她拿着借的十块钱带着赵朝去医院,正打针时,她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去。

手上还拿着五十块钱,说她因为今天休息,回了娘家,下午才赶回来,也才从她婆婆那里听说自己去找过她。

她是个好人,无论她在厂里嘴多碎,但最起码曾经帮过自己。

“我没事,你回来了?”

她咧嘴露出一抹惨笑。

因为脸色苍白,所以这一笑,犹如风雨中坚韧的小野花一般,让门口许多大娘婶子纷纷都同情不已。

张秀梅也是听她婆婆说,挽星去找过她,大概是借钱,她也没多少钱存款,但帮一下救救孩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揣着钱就来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张秀梅也是先来家里找过她。

听刘西凤说她们母女去医院了,这才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医院的。

张秀梅挤进院子,拉着她来到了墙角下。

“我刚才在外头听说了,你打算要怎么办?”

顾挽星见她一脸的担忧,也并没有隐瞒:“我想离婚。”

张秀梅悄悄看了眼北屋门口,又掉了个身挡住了门口那些探究的眼神。

“挽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这个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既然孩子已经从医院回来了,那你就留着用在别处,我不着急花。”

顾挽星看着她塞过来的五十块,上头还有热乎乎的温度,她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我现在用不上,你先拿回去,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拿的,今天不方便多说,咱们改天再聊,你先回家吧,不是晚上还上夜班。”

她话音刚落下,北屋门里就探出赵丞芳的半个身子:“嫂子——你快点的,我哥喊你。”

“秀梅,谢谢你。”

顾挽星把钱又塞回给张秀梅,真诚实意的说道。

“快点啊——”

赵丞芳见她们拉拉扯扯的,烦躁的不断催促。

顾挽星又感激的看了张秀梅一眼,才往屋里去。

“挽星——别害怕,有事就喊我,我今晚请假。”

张秀梅看着那道虚弱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觉她很可怜,娘家是那个样子,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如果婆家欺负她,就只能自己挺着。

顾挽星是不知道好姐妹竟然在同情她,此刻的她只觉的好笑至极。

她进来听到的就是赵丞言正在替顾月柔求情。

而赵丞芳喊她进来,也是赵丞言想让她替顾月柔求求情,就说朝朝没事,根本不需要赔偿。

“妈,算了吧,朝朝也没啥事,就别要了,挽星你说是不是,你也没啥事,这事咱们就别在提了。”

赵丞言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挂着讨好的笑容。

顾挽星只觉想吐。

“为什么不提,我女儿差点被淹死,赵丞言——你还有没有心?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凭什么算了?你赶紧一边去,别在这捣乱。”

刘西凤很赞同的点头附和道,说着还把儿子往一旁扒拉。

顾月柔低头呜咽着,但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她得想个办法脱身。

“阿言,旭东还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呜呜~他知道错了。”

赵丞言对上顾月柔那双哭肿的眼睛,心都在滴血。

“行了——朝朝已经没事,旭东也知道错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还想怎么办?难道也去把旭东推水里吗?”

他话音刚落下,已经停止哭嚎的钱旭东立马就被吓得哭了起来,生怕真的给他扔到河里。

“哇哇——”

“旭东,旭东,别怕,别怕啊,你赵叔叔会保护你的。”

顾月柔搂着儿子哭的更厉害了。

那副柔弱的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她死了爹。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孩子掉河里淹死了呢。”顾挽星扶着门框冷笑道。

刘西凤本来都快被儿子说的放弃了,闻言,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贱人你哭什么?妨谁呢?”

“就是,潘金莲哭武大郎,面善心毒的玩意。”

赵丞芳没忍住也怼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赵丞言不敢说他妈,训斥妹妹还是可以的。

他对着妹妹横眉冷眼的,转过头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温声哄道:“月柔,别哭了,要不你先回去?”

“阿言,我......”

可钱还没拿到手啊,顾月柔心里算计得门清,此刻放手实在是不划算。

顾挽星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惦记赵丞言的存折呢,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还惦记我男人能借你钱吧。”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赵丞言你要是继续这样,我们离婚。”

闻言,赵丞言怒瞪着顾挽星,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不明白一向温顺的她怎么会提出离婚这话。

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眼神,好像真的要跟他离婚。

还有他发现,顾挽星变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你要跟我离婚?”

“对。”顾挽星与他直视,满眼的坚定。

赵丞言面对这样的顾挽星,心有一瞬间的慌乱:“我跟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语气放缓了不少,似是在跟她解释。

顾挽星冷淡道:“凉水怎么可能冲开绿茶?你要是不热乎,她能自己冲来吗?”

赵丞言没听懂,但顾挽星没想到,最先听懂的竟然是刘西凤。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把屎擦擦干净,她能叮上来?”

“还有你,赶紧赔钱,两百块,把孩子放这,赶紧回家取钱,不然我就把这小畜生丢河里。”

顾挽星好心提醒道:“妈,该送公安,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孩子,他爸也有责任,犯罪让公安去找他爸。”

刘西凤狐疑的看了顾挽星一眼,总觉得她今天还挺合她胃口的。

没有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今天还挺能说。

“对,打110!”

赵丞芳从卧室里出来,剜了一眼顾月柔说道。

“不,不行。”顾月柔满脸慌乱的站起身,祈求的眼神看向赵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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