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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光流星许光河白月光

许光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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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恋竹马许光河十年,一心只想嫁给他。我知道,他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白月光,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嫁给他。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我要死了。……“砰——!!”许光河按着我的脖子,粗暴地将我压在梳妆台上。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我疼得浑身发抖,骨头都仿佛要被碾碎。可我没有反抗,甚至强忍着剧痛,笨拙地配合他。我知道,这是我能离他最近的时刻了。他的目光扫过台面上的药瓶,声音里满是嘲弄:“沈竹玉,为了把我绑在你身边,你连脸都不要了?”“拿着维生素,假装自己离了药就活不了?这种把戏你还要玩多久?”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无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快死了,我有渐冻症和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今年冬天。我爱了他十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

主角:许光河白月光   更新:2025-06-19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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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光河白月光的其他类型小说《玉光流星许光河白月光》,由网络作家“许光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暗恋竹马许光河十年,一心只想嫁给他。我知道,他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白月光,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嫁给他。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我要死了。……“砰——!!”许光河按着我的脖子,粗暴地将我压在梳妆台上。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我疼得浑身发抖,骨头都仿佛要被碾碎。可我没有反抗,甚至强忍着剧痛,笨拙地配合他。我知道,这是我能离他最近的时刻了。他的目光扫过台面上的药瓶,声音里满是嘲弄:“沈竹玉,为了把我绑在你身边,你连脸都不要了?”“拿着维生素,假装自己离了药就活不了?这种把戏你还要玩多久?”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无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快死了,我有渐冻症和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今年冬天。我爱了他十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

《玉光流星许光河白月光》精彩片段

我暗恋竹马许光河十年,一心只想嫁给他。

我知道,他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白月光,但我不在乎。

我只想嫁给他。

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

我要死了。

……“砰——!!”

许光河按着我的脖子,粗暴地将我压在梳妆台上。

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我疼得浑身发抖,骨头都仿佛要被碾碎。

可我没有反抗,甚至强忍着剧痛,笨拙地配合他。

我知道,这是我能离他最近的时刻了。

他的目光扫过台面上的药瓶,声音里满是嘲弄:“沈竹玉,为了把我绑在你身边,你连脸都不要了?”

“拿着维生素,假装自己离了药就活不了?

这种把戏你还要玩多久?”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无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快死了,我有渐冻症和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今年冬天。

我爱了他十年。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整个青春兵荒马乱,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他一个。

如今重病缠身,我别无所求,唯一的遗愿就是嫁给他。

我求着伯母别告诉他我的病,不想他背上吃绝户的骂名,却成了他眼中毒蛇般的算计。

许光河折磨着我,他看到了我身旁的那个音乐盒,那是他十五岁送我的生日礼物。

站在流星中的芭蕾舞伶断了一只手臂,是我上次发病时没拿稳摔的。

此刻他却满眼厌恶,扫手一挥。

“哐当——”木头四分五裂,零件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芭蕾舞伶的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我难以站稳的脚边。

我的心脏一阵骤痛,颤抖着要去抓药。

他却掐着我的下巴,逼我看着镜子里的我有多不堪。

“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

为了嫁给我,居然用沈家的一半家产向我爸妈求亲。”

“沈竹玉,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和你从小长到大,一想到要和你过一辈子,我就觉得窒息。”

“绑着我爸妈控制我,你让我恶心。”

我闭上眼,将喉间的血腥气咽了回去。

十八岁他待我极好,可当宋时念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我永远比不过他的白月光,我都知道的。

泪水夺眶而出,许光河终于松开我的脖子,毫不留恋地抽身,像丢掉垃圾一样把我留下。

他整理好自己的楚楚衣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视着我。

“看在两家的情分上,一周后的婚礼,我会去。”

“但你最好安分守己,别联系我,别管我,也别妄想得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门被重重甩上。

我趴在冰冷的台面上,泪水溢出一个小塘,很久很久,才找回一丝力气。

我一件一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回自己身上,像捡起我破碎的尊严。

再跪下颤抖着把音乐盒的碎片收拢起来。

木刺扎破了我的指尖,我却感觉不到疼。

没关系。

我对自己说。

没关系,沈竹玉。

还有一周。

还有一周结婚,只要再忍过一周就好了。

只要结了婚,就算是对我二十多年的人生,和我的青春给了一个交代。

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交代。


我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握着手机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却放得很轻。

“光河,你……在哪?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沈竹玉,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他冷笑一声,“放心,我答应过会去,就一定会去。”

“别再烦我。”

电话被他掐断,只剩下忙音。

我又哭又笑,抱着最后的希望,穿上了亲手设计的婚纱。

银丝绣了一百只飞鸟,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我十年说不出口的暗恋。

婚礼当天,宾客满堂。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新郎的身影。

我一个人站在红毯上,像个天大的笑话。

“新郎可能路上堵车,我们再稍等片刻……”司仪额头冒汗,一遍又一遍地尴尬圆场。

“是啊竹玉,别急,那小子可能是睡过头了,我这就打电话骂他!”

许光河的妈妈脸色难看,却强撑着笑意过来安慰我。

“这是逃婚吧?”

“沈家就剩这大小姐一个人了,本以为是觅得良婿,没想到是遇人不淑……”宾客们窃窃私语,或明或暗地打量着我。

我摇了摇头,对伯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闺蜜苏齐发来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怒骂:“竹玉!

宋时念那个坏东西昨晚回国了!!”

我指尖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复,一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就跳了出来。

许光河的微信账号,发来了一张图片。

凌乱的床上。

许光河赤裸着上身,正在熟睡。

而宋时念靠在他身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正轻柔地捏着他熟睡的脸颊。

他们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

“姐姐,光河说他不想过被控制的一生,所以来我这里寻找自由了。”

“婚礼的烂摊子,就辛苦你了哦。”

“对了,他还说,他需要的是真爱,而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妻子。”

我看着那行字,看着那张刺眼的图片,眼睛干涩得厉害,却突然笑了。

我想起十五岁那年,我们约好一起去看流星。

我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就睡着了。

等我半夜惊醒匆匆赶到时,他居然还在等我。

夏末的夜里,山顶露水很重。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鞋底都挂满了晶莹的露珠。

“你怎么才来啊,时间都过了。”

他嘟囔着把唯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却将一个相机塞到我手里。

“幸好我都拍下来了,专门给你留着呢。”

“这是沈竹玉的流星。”

我恍然愣住。

少年笑起时眼睛亮亮的,胜过所有的流星。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撞开了我的心门,还把那些照片放进音乐盒里,做成了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那时我觉得,这辈子就他了。

可那个会为我等到深夜,会把流星送给我的少年,终究还是不见了。

“伯母,他不是睡过头了。”

“他有另一个人陪啦。”

“竹玉……”伯母担忧地握住我的手,我轻笑摇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红毯尽头。

缓缓地摘下头纱,放在了空无一人的新郎席位上。

随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出这个我幻想了无数次的礼堂。

是我一直在强求。

我放弃啦。


我回到婚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推开门,一股不属于我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甜腻得让人作呕。

那张我精心布置的婚床此刻一片狼藉,被子被揉成一团,还布满着可疑的水痕。

我亲手叠好的睡裙,也被踩在地上,印着一个高跟鞋的鞋印。

床头柜上,还示威般留着一支口红,不是我的。

原来昨晚,他们就在这里,在我的婚床上欢好。

我看着这一切,心脏钝痛,胃里翻江倒海,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爱意被耗尽之后,剩下的是这种死寂和麻木。

我平静地取出行李箱收拾我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欢爱的脏污。

苏齐却推门冲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即气得浑身发抖。

“许光河这个狗东西,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这婚床从床单到枕套,每一处都是你精心挑选的,他怎么能带人把你的婚床变成垃圾场!!”

苏齐破口大骂,眼圈却红了。

是啊。

这个婚床,是我为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准备的,最温柔的坟墓。

我想在这里留下最后的回忆的。

哪怕一点点。

许光河却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给我,他纵着自己和宋时念,这么对我。

苏齐冲过来抱住我,一边哭一边笑:“竹玉,我们不嫁了!

这种脏东西,我们不要了!”

“别收拾了,这里的东西都脏了!

我带你走,我们去西藏,去爱琴海,去看极光,去世界上所有干净的地方!”

“我们把他忘掉,好不好?”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点了点头。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无比期待的房间,走到留声机旁,把包里的一张黑胶唱片放了上去。

唱针落下,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出来。

这首曲子,叫《光河》。

是我写的。

是我在十八岁那年,准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最终,却没能送出手。

在悠扬的钢琴曲中,我将婚房的钥匙放在桌上。

然后,和苏齐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耗尽所有热情的地方。

飞机滑向跑道,苏齐还在噼里啪啦地打字,怨气冲天:许光河,我没见过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竹玉我带走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找到她!

此刻搂着白月光的许光河,看到苏齐发来的消息,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没由来一阵烦躁。

“沈竹玉走了?”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走了正好,省得我心烦。”

宋时念靠在他怀里,柔声宽慰:“阿河,你别生气,竹玉就是小孩子脾气,苏齐又惯会陪着她闹。”

“你去追一追,道个歉,她肯定就回来了。”

“追她?”

许光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讽刺地勾起嘴角,“她也配?”

他压下心中那点无名火,对宋时念笑了笑。

“乖,别提她了。”

“我回家拿个车钥匙,带你去兜风。”

许光河回到家。

推开门,却被满屋子喜庆的装饰刺痛了眼。

红色的喜字,粉色的气球,还有餐桌上那对依偎在一起的婚庆娃娃。

他想起沈竹玉前几天布置婚房时,脸上带着的那种,他看不懂的、傻乎乎的笑。

心里的烦躁,莫名又加重了几分。

他不想承认,这个没有了沈竹玉的家,空得让他有些不习惯。

他径直走向卧室,去拿那辆限量款跑车的钥匙。

可一推开卧室的门,他就被留声机里传出的旋律吸引了。

那首曲子……太熟悉了。

那是十八岁那年,他路过学校的钢琴房,偶然听到的。

琴声干净、纯粹,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忧伤,像月光一样,瞬间照亮了他整个贫瘠的少年时光。

他当时就站在门外,听了整整一个下午。

后来,他看到宋时念从那间钢琴房里走了出来。

从那天起,宋时念就成了他心口的白月光。

而现在,沈竹玉,那个只会用卑劣手段纠缠他的女人,竟然在放这首曲子?

她怎么弄到的,她怎么敢这么糟蹋宋时念?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许光河觉得这是对他心中那片净土的亵渎。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取下那张还在旋转的唱片。

他想把它掰断,扔进垃圾桶。

可就在他拿起唱片时,他看到了唱片背面的字。

那一行娟秀的字迹,是沈竹玉的笔迹。

《光河》赠小许,愿你的世界永远璀璨,永远明亮。

——沈竹玉,十八岁盛夏。

许光河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首曲子,难道不是宋时念写的吗?

为什么沈竹玉的唱片上,会写着这样的赠言?

沈竹玉为了挑拨他和宋时念的关系,居然连唱片都敢伪造?

还是说……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压下颤抖的指尖,宋时念适时地走了进来,挽着许光河的手臂娇嗔:“阿河,不是要兜风吗,怎么还不走呢?”

许光河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忽然笑了。

“不急,我们太久没见了。

走之前,先送你一个礼物。”

他拉着宋时念,走到了琴房中央,那儿静静地立着一架纯白色的斯坦威高定钢琴。

那是他特意为宋时念准备的,沈竹玉好几次想碰,都被他骂走。

宋时念看到那架钢琴,眉心不自然地拧了一下。

“怎么样?

喜欢吗?”

“阿河……这太贵重了。”

“为了你,多贵重都不为过。”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时念。

“时念,你还记得我们的定情曲吗?”

“弹给我听听,好吗?”

宋时念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推脱。

“阿河,我……我昨天太累了,手有点疼。”

许光河突然笑了,一瞬不瞬盯着宋时念。

“手疼?”

“我怎么记得,你昨晚捏我的时候,力气还挺大的。”

宋时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指尖落在琴键上,干涩、生硬。

一首曲子被她弹得支离破碎,只有不到五分像。

许光河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

没有出声,也没有打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宋时念浑身被冷汗浸透,不敢回头看许光河的表情。

“太久没弹了,我……我忘了谱子了。”

许光河却突然笑了。

他笑得那么大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个疯子。

“忘了?”

“宋时念,你不是忘了。”

“你,是根本就不会。”

宋时念被吓得浑身一抖,她站起来,想去拉许光河的手。

“阿河,你听我解释!

我……我真的只是在国外太久没弹,生疏了!

你别生气……别碰我!”

他猛地挥开了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谎言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反胃。

原来,他珍藏了多年的白月光,不过是一个精心包装的赝品。

而那个真正写出这首曲子的人……沈竹玉。

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她看他时,那双总是盛满爱意的眼睛。

想起她深夜披星戴月地来到自己身边,想起她为他做过的无数件傻事。

想起她一个人穿着婚纱,站在礼堂里的身影。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和沈竹玉就这么走下去,是这曲子太惊艳了。

害他以为,玉光不如月光。

是宋时念夺取了沈竹玉的才华,他错得离谱。

“妈,竹玉在哪儿?

求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她的消息,哪怕一丁点也好!”

“啪——”他冲回许家老宅,却被一巴掌甩在脸上。

“许光河,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你把竹玉一个人丢在婚礼上,跟着那个女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

许母的眼圈红了,又气又急:“你知不知道,这场婚姻,是竹玉求来的?”

“这是她最后的遗愿啊!

我从小看着竹玉长大,把她当亲女儿一样,你怎么能在她的婚礼上出轨!”

“你要不是我儿子,我都想一铲子攘死你算了!”

遗愿?

许光河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妈,你别骗我了……她怎么会……她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许母凄然一笑,“她得了渐冻症,遗传性的,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是她求我们瞒着你的!

她不想你被骂吃绝户,不想你愧疚!”

“你都做了什么啊!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许光河像是被雷劈中般彻底愣住。

“沈竹玉,快死了?”

“我不信!

这一定是她骗我的把戏!

对!

一定是苏齐给她出的主意,她只是生气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他发疯般夺门而出。


“咳、咳呃……沈竹玉,你别死,你死了老娘做鬼都要下来骂你。”

苏齐慌张地跪在岸上,给我做心肺复苏。

是我执意要来游泳的。

渐冻症让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僵硬,肌肉不受控制地萎缩。

我不甘心,我想抓住最后一点能自由活动的时间。

可我高估了自己。

刚游出去没多远,我的小腿就突然抽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进我的口鼻,苏齐拼了命地把我从水里拖了回来,对我边哭边骂。

“沈竹玉!

你这个犟种!”

“从小就犟!

学习犟,画画犟,连嫁给许光河那个混蛋也犟!”

“现在命都快没了,你还犟!”

“我求求你,别犟了,好不好?”

“跟我去瑞士,我们去治病!

我联系了最好的专家,一定有办法的!”

我咳出几口咸涩的海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终于,虚弱地点了点头。

去瑞士的路上,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在飞机上,我咳出了一口血,染红了苏齐的衣袖。

飞机一落地,苏齐就马不停蹄地把我送进了早就安排好的医院。

顾言之,是渐冻症领域的顶级专家。

他为我的身体状况做测评,我的手,已经连一支笔都抓握不住了。

那支笔从我僵硬的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顾言之弯腰捡起来,重新放回我的手心,用他的手合拢我的手指,帮我握住。

“别急,我们慢慢来。”

他的声音很温和,病房门却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沈竹玉!”

一声暴喝,许光河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恐慌跑了进来。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疯狂。

他死死盯着顾言之握着我的那只手,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沈竹玉,跟我回家!”

他一把挥开顾言之抓住我的手腕,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费力地控制着肌肉,从他滚烫的掌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许光河,”我看着他,声音很轻,也很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许光河的身体剧烈地一震,脸上血色尽失。

他被这句话刺痛,突然放软了姿态,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卑微的语气哀求我:“竹玉,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道了,那首曲子……是你写的,是宋时念骗了我。”

“是我混蛋,是我有眼无珠,我把鱼目当了珍珠。”

“我和宋时念已经断了,我再也不会见她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求你了。”

想起十八岁那年,我录完唱片,满心欢喜地去找他,想把他带到钢琴房送给他。

在学校转了一圈都不见他的身影,却在琴房门口看到他把宋时念拥在怀里,满眼都是惊艳和爱慕。

原来真相迟到了这么多年,才姗姗来迟。

可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言之看出了我的状态很不好,立刻上前,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许光河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指着顾言之的鼻子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

敢勾引我的女人?”

“给我滚!”

“是他顶替了我的位置吧,竹玉?

只要没有他,只要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定能回到以前那样,对吗?”

回到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固执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崭新的音乐盒,颤巍巍地把音乐盒递到我面前。

里面传出的,正是那首《光河》。

“竹玉,你看,我重新做了一个。”

“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是许光河,这已经不是十五岁的那个音乐盒了。

我也不是,那个十五岁的沈竹玉了。

“许光河!

你还有脸来!”

给我买完面包回来的苏齐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在许光河的脸上:“婚礼上和宋时念乱搞的是谁啊!

你现在来装什么情圣?

贱不贱呐!”

许光河站在原地,任打任骂,一动不动。

他只是红着眼睛,悲哀地看着我,希望我能像以前一样,为他心软。

可我只是觉得好累,好疲惫。

我无力地闭上眼,把音乐盒递给苏齐:“苏齐,帮我把垃圾,扔掉。”

许光河满脸诧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敢相信,我不要他了。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看到了许光河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他一个人站在瑞士附近的一座小教堂里。

举办了一场,只有他一个人的婚礼。

“我愿意沈珠玉做我的妻子,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生病还是健康,始终忠诚于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不、应该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我愿意,我愿意啊……!!”

他穿着笔挺的新郎礼服,对着空无一人的新娘席位,念完了那段迟到了太久的誓词。

他抱着我没穿上的那件婚纱,泣不成声,佝偻着背,把脸深深地埋进洁白的纱里,像是抱着我一样。

“竹玉……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只是让我看到你,为我穿上礼服的样子……”可屏幕前,我的手指,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

就连关掉手机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是苏齐帮我做的。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部的力气。

许光河却从教堂走来。

他带着满身的风霜和寒气,跪倒在我床前。

“竹玉,我知道,从前都是我混蛋。”

“我不敢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只求能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

“求你了,竹玉。”

“别推开我,好不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整张脸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和记忆里相去甚远。

我看着他悲哀的目光,在心里对着那个十五岁,明朗笑着在山顶等我的少年,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了”。

十五岁的许光河,我不恨你。

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呀,陪我那么久,还愿意送我一颗流星。

爱上十五岁的你,我不后悔,真的。

然后,我抬起我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慢慢摸上了二十五岁的许光河的脸。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以为,我原谅他了。

我却在他的目光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许光河,别哭了。”

“不值得。”

“过了,就是过了。”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我叫来苏齐,拉住她的手。

“我的银行卡和密码,还有沈氏集团,都留给你了。”

“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帮我看看我爸妈,帮他们扫扫墓。”

“我只有你了嘛……有空多给我爸妈烧点纸,他们会匀给我的。”

苏齐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臭东西,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还好着呢,你还有好多日子,我们说好了要去看挪威的森林,我们说好的!

抛下老娘,你想都别想!”

她声音发颤,伸手想来堵我的嘴。

可她看着我一句三喘,连说话都费力的样子,伸出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最后用力笑起:“苏齐,我想看日出。”


“……好。”

苏齐含着泪,答应了。

凌晨,她把我从病床上抱起放在轮椅上,推着我走出了医院。

我们在能看到雪的山坡上,等到了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日出。

金色的太阳,从雪山后面喷薄而出,万丈光芒,洒满了整片大地。

日照金山。

真的好美。

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我知道,是许光河。

他像一个做错了事,不敢靠近的孩子,只敢隔着遥远的风雪看我的背影,寻找我微弱的呼吸。

苏齐瓮声瓮气:“要不要把他赶走,免得坏了你的心情。”

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

“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我看着那轮壮丽的日出,呼吸变得越来越累,却越来越浅。

身体也越来越疲惫。

直到再也用不出最后一丝力气。

肺部停止了工作。

苏齐的眼泪在那一刹那,决了堤。

她难以抑制地哽咽一声也能够,紧紧地握着我的轮椅扶手,不敢低头看我。

我的身体,无力地向一旁栽去。

“沈竹玉——!”

许光河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泪流满面,疯了一样地朝我跑来。

他跑得那么急,那么快。

像十五岁那年,他翘课翻了三个街区,只为了给我买一盒我最爱吃的桂花米糕。

他想抱住我,想留住我身体里最后的一点余温。

可苏齐比他更快一步。

她在我倒下之前,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她挡在许光河面前,红着眼对他吼道:“别碰她!”

“我想让沈竹玉干干净净地走!”

“你脏!”

许光河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最后一阵风雪飘过,带走了我最后的气息。

苏齐看着我永远闭上的眼睛,哭着数落我:“沈竹玉,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好的,要陪我去看极光……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们说好的,说好的啊……”两个怒目而视的人再也憋不住,在这片苍茫的风雪中,哭成了一团,泣不成声。

……苏齐把我安葬在了能看到日出的那片山坡上。

墓碑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

只有一个二维码。

苏齐千防万防,不准许光河靠近我的墓碑。

于是许光河像做贼一样,在一个深夜悄悄赶来。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扫开了那个二维码。

手机里,缓缓响起了《光河》。

这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痕迹了。

许光河听着那首曲子,心里万般震颤。

他拥有了一整片星河,却独独失去了最珍贵的玉光。

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后来,在一个同样有流星划过的深夜。

他一个人,回到了我们十五岁时看流星的那个山坡。

然后纵身一跃。

把自己永远地留在了那里,仿佛这样就能重回十五岁的仲夏。

回到那个鞋底满是露珠的凌晨,我盈满笑意,披星戴月地朝他跑来。

而他高举相机,里面装着沈竹玉的流星。

“竹玉,我来见你了。”

“跑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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