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石门方向，密道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沿着他们的来路，慢慢靠近。
李丽萍握紧帆布包里的桃枝：“谁？”
脚步声停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蹭过宋观的脚踝。
他低头，手电筒不知何时亮了，光束正照在地面——那里有滩水，水面映出张昊的脸，正咧着嘴笑，后颈的血纹红得像要滴下来。
“我说过……”张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不是结束。”
宋观攥紧怀里的纸页，钥匙的震动透过布料传来，像某种倒计时的心跳。
他看向李丽萍，她的瞳孔里映着玉璧的蓝光，而在那蓝光深处，十二道刻痕正在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有一道变得更深。
密室之外，福安殡仪馆的丧钟突然敲响。
丧钟的回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宋观和李丽萍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们迅速穿过密室的暗门，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青石板密道。
宋观的鞋跟碾过密道的青石板时，后颈还残留着张昊鬼魂注视的刺痛。
他攥着怀里的手札，能感觉到纸页边缘的毛边扎着掌心——那是刚才在密室里，张昊的幻象出现时，他下意识攥得太用力。
李丽萍走在他身侧，帆布包的拉链没拉严，半截桃枝戳出来，随着她急促的脚步晃荡，刮得墙面沙沙响。
随着他们走出密室，把东西给陈老看时，陈老面色微变，拉着他们进了休息室。
“咔嗒。”休息室的门被陈老反锁上。
老人摘下老花镜，指节抵着桌面，镜片上还沾着密室里的潮气：“小宋，把东西摊开。”
宋观把纸页平铺在褪色的茶几上。
台灯罩子歪着，昏黄灯光漏下来，将“幽冥之心”四个字照得发亮。
他指尖划过“镇阴阳之枢”的墨迹，太阳穴突突跳——自从在密室里触发阴阳目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这股钝痛就没停过。
“薛昭明……”他低声念着铜匣底部的刻字，“张昊说他太爷爷改了抄本，薛昭明很可能是张家人的祖辈。”
李丽萍突然抽了抽鼻子。
她蹲在宋观身侧，发梢扫过他手背：“你闻到没？”
陈老凑近纸页，鼻尖几乎要碰到墨迹：“是檀香味？”
“不，是血。”宋观的手指停在“若十二案未解，心现则灾起”那行字上，“阴阳目里，这页纸边缘泛着暗褐，像被血浸过。”他抬头时，看见李丽萍的瞳孔在颤抖——她正盯着纸页最下方被撕掉的半行字，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陈老从怀里摸出放大镜，镜片压在符文上：“你们看这十二道刻痕。”他的指甲敲了敲纸面，“和石门上的符号纹路一致，应该是某种锁魂阵的标记。张昊布的逆阴阳局，很可能是在模仿这个阵。”
宋观突然按住额头。
记忆碎片像针一样扎进来：密室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后颈的红痕随着他塞铜匣的动作扭曲，最后定格在他转身时，目光扫过石门的刻痕——那眼神里有恐惧，还有……解脱？
“得找个专家。”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哑，“关于幽冥之心，手札里只提了个大概。我知道有位李教授，研究宋代神秘器物三十年，当年我爷爷还和他合著过论文。”
李丽萍立刻抬头：“现在去？”
“天亮吧。”陈老摘下放大镜，镜片上蒙了层白雾，“深夜上门，老学究要骂人。”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而且……”他看了眼宋观泛青的眼圈，“你需要睡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