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帆布包摩擦地面的声响——她应该是在摸手机。
下一秒冷白光刺破黑暗,是李丽萍举着手机闪光灯,光斑在墙上跳得厉害,把陈老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吹歪的芦苇。
陈老扶着门框直喘气,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蒙着层薄汗:“刚……刚才那白光……”
“时空门闭合时的余震。”宋观捏了捏后颈,那里还残留着灼烧后的麻木。
钥匙的嗡鸣突然变调,像琴弦被拨断前的颤音,他猛地攥紧口袋,震动感却顺着手臂往太阳穴钻——这是阴阳目要发动的前兆。
李丽萍凑过来,手机光扫过他泛白的嘴唇:“你又要……?”
“等等。”宋观抬手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
水泥地的凉意透过裤管往上爬,他盯着墙角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时空门留下的最后痕迹,“张昊说真相没结束,钥匙又裂了……”他低头看向掌心,钥匙在手机光下泛着青灰,细痕从钥匙齿延伸到柄端,“得趁线索没断,查清楚这钥匙到底连了多少东西。”
陈老从怀里摸出个放大镜,凑到钥匙前:“这纹路……像宋代的青铜错金银工艺,但裂痕里的锈色不对。”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裂痕边缘,“新伤,应该是刚才破局时震的。”
李丽萍突然拽他袖子:“你看宋观的眼睛!”
手机光扫过宋观的脸,他眼白泛起淡青色,像蒙了层水雾。
这是阴阳目启动的征兆,每次使用都会头痛欲裂,但此刻他盯着仓库角落的霉斑,那些深浅不一的灰点正泛起微光——是灵体残留的记忆碎片。
“宋观?”陈老的声音远了些,他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像敲在空瓮上。
碎片开始流动,霉斑里浮出模糊的影子:青石板、褪色的红漆门、门楣上挂着块匾,字迹被雾气糊住,只隐约看见“福安”两个字。
“殡仪馆。”宋观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货架。
记忆碎片里的红漆门突然清晰,门环是青铜兽首,和他手里的钥匙形状吻合。
“你看到什么了?”李丽萍扶住他胳膊,手机光在他脸上晃。
“另一个密室。”宋观闭了闭眼,阴阳目带来的刺痛让他额角渗出汗,“在福安殡仪馆,和这仓库的布局……重叠了。”他扯了扯领口,“张昊的神庙能连通时空,殡仪馆可能也有类似的节点——钥匙的裂痕,应该是在指那个方向。”
陈老把放大镜收进布包:“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走,现在就去?”
李丽萍翻出帆布包里的手电筒,光束在墙上划出个圆:“去!我爸的事、张昊的仪式……总得有个彻底的了断。”
福安殡仪馆后巷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亮。
宋观走在最前面,钥匙贴在胸口,每靠近殡仪馆十米,震动就强一分。
李丽萍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青苔,突然顿住:“这里!”
水泥墙根有块砖颜色发深,砖缝里的水泥被刮得干干净净,露出底下的青灰砖——和记忆碎片里的红漆门位置完全重合。
宋观蹲下来,指尖划过砖面。
阴阳目再次启动,眼前的砖墙泛起涟漪,记忆碎片里的红漆门渐渐显形,门环上挂着把铜锁,锁孔和钥匙齿痕严丝合缝。
“敲。”他对陈老说。
陈老摸出随身携带的铜尺,敲了敲那块砖。
“空的。”他眯眼,“底下至少有半米的空间。”
李丽萍举起手电筒,光束顺着砖缝往上移,在墙腰位置照出道极浅的划痕——是个倒置的“生”字,和张昊符文里的符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