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声音沉闷得可怕,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厚实的肉垫上,紧接着才是玻璃爆裂的刺耳锐响,无数细小的、闪着冷光的碎片在客厅惨白的灯光下炸开,像一场突然降临的冰雹。
我的世界猛地一歪,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掼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无数金色的光点狂乱地飞舞。
剧痛是随后才清晰起来的,排山倒海般从左半边脸汹涌袭来。
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眼角、额角迅速往下淌,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
视线被一片刺目的红覆盖,黏腻的血液糊住了我的睫毛,模糊了眼前那张因极度亢奋和狰狞而扭曲变形的脸——周楷的脸。
他站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刚刚完成致命撕咬的野兽,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沾满了鲜血和玻璃碎屑的沉重水晶烟灰缸的残余底座。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清晰得令人心头发颤。
“彩…票…”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词艰难地从我肿胀麻木的嘴唇里挤出来。
我的左手在冰冷的地砖上胡乱摸索,指尖颤抖着,终于触碰到那张同样被粘稠血液浸透的、皱巴巴的纸片。
它就在我脸旁,几个模糊的数字被猩红覆盖,像几道淌血的伤口。
那是我们刚刚还在为之狂喜、为之规划未来的五千万凭证,此刻却浸泡在我的血泊里,冰冷而讽刺。
周楷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染血的彩票上,又猛地抬起,射向我。
那眼神里,几个小时前那点虚假的温情早已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燃烧的占有欲和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厌弃。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我的!
听见没有!
全他妈是我的!”
他几乎是咆哮着,唾沫星子混着血腥气喷溅在我脸上,“五千万!
老子熬了半辈子,受够了你们这些拖油瓶!
你!
你那个躺在医院里烧钱的老不死妈!
还有那个只会张嘴要钱的小崽子!
全是累赘!
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分我的钱?!”
“拖油瓶”…“老不死”…“小